雨天,窗前,一株白梅,一杯新茶,悠悠的音乐,一丝惬意。
不与牡丹为伍,不与芍药为比邻,在这北风凛冽的初冬,我独爱这一枝,高雅素洁的白梅。它白得冰清玉洁,似雪妆成。
父亲知我喜爱白梅,特意去花市买了些早已修剪整齐的白梅插在花瓶中。花正值吸水期,故每晚都要换一瓶清水,弟弟曾问我为何要这般麻烦,我笑笑不语,但最终却也拗不过他,告诉了他:只有爱到极致,才去关心。这几日,每当我倦怠疲惫之时,便放下手中的笔,轻轻地触碰它柔嫩的瓣儿,吮吸着那缕缕淡香,心情也一下子舒缓了很多,醉也般飘悠悠,乐陶陶。花颜如雪,花香袭人,沏一杯淡郁茉莉,轻抿一口,茶香残留唇齿之间,花香淡淡萦绕鼻尖,一丝惬意从心中缓缓浮起,如渺渺烟,浩浩波,升起在我如轻纱般薄蝉的心田。
雪后的清晨,推开珠帘,纯洁的雪如轻舞的精灵,洗涤着我们尘世中的浊心。我轻轻地捧着花瓶,小心翼翼地将这盛开的白梅置于雪中,静静地欣赏着它吸食阳光的贪婪,最后,与雪融合,如此怡然。
因为去别家串门,忘了将白梅取回,回到家已是深夜。待想起它时,已是第二天。
匆忙去找寻,四周依是纯净的白,雪地上,留下的只是一个空空的花瓶。我焦急地向母亲询问白梅的下落,却在找到之时懵住了。
它憔悴了,白色的花颜七零八落,只剩下一截干枯的虬枝。我欲哭无泪,紧紧地抱着那截虬枝,小心抚摸,心中翻腾着一袭袭内疚。
推开房门,一丝幽香,那是白梅最后的一缕芳魂。拉开厚重的窗帘,透窗而视,屋外那纯洁的雪中隐着些许微红,那,那是,那是红梅!呀!梅应是能傲立寒雪的啊!
细细回想,只是内疚,又是内疚,原来我的白梅也能像红梅那样的,只因为我让她太过安逸,使其处于温室之中,久而久之,它便失去了本该有的气魄。
过分的爱,竟使她夭折,离我而去。
夜深了,雨停了,我倦了,悠悠地,却有一丝惬意划过心头:白梅已逝,毋忘爱并不等于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