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听说没?好像有个大官被流放到咱们这一带了。那得犯了多大的过错才会被流放到这儿啊。闻言,我皱了皱眉,已不大想听二姊与四妹的下文。旧时,楚国掌权者楚怀王昏庸无道,听信谗言疏远屈原,甚至荒唐到为秦国许诺的六百里便同齐断交,后仍不知悔改。当今顷襄王更为无能,同其弟迫害忠良。长叹一声,我无奈地自那榻上坐起,出门去透透气。明明策马于荒原之上,我的心中却只有烦闷。
不自知的,似有仙灵指引,我竟来到了汨罗江。下马缓缓步上礁石,心中思绪万千。
哎,君主无德,信奸佞斥忠良,我大楚将衰啊!滚滚江水奔腾,飞溅的水花落在衣襟上,一浪又一浪拍打着我所立的礁石,似是感受到我那悲愤的情绪,竟也同我哀思起来。忽地,我听到了话语声。惊疑不定地张望片刻,只见一人竟坐于不远处的礁石之上,手提一小坛酒,不晓得在说什么。缓缓靠近,却见其衣衫不整发冠凌乱,透着股颓然之气,却难掩其凛然正气。约五六十岁,眸中却亮极。知晓我的存在,他也只是微微仰头看了看我们一人一马,便又往嘴里猛灌了口酒。却不料酒过于烈,竟被呛了一下,狼狈地咳嗽起来。这人虽落魄,却着一身官袍,且也不像个会喝酒之人。端详片刻,我问道:为何来江边喝酒作诗?这儿景色不好,又终年没什么阳光。那老伯闻言,笑了。再看我的打扮,朗声道:年轻人,看你打扮倒想是这一带最富人家的小公子吧?寻常公子哥又为何来这荒凉之地?反正绝不是为了赏花吧。语闭,他缓缓起身,挺直了腰脊:谁还不曾风流富贵过呢?只是国家存留之际,老夫却无能为力了啊!君主无德,斥尽忠良,留奸佞贪官于朝,大楚,将亡啊!悲哀,悲哀!说完便提起酒坛子向远处走去。隐约还尚可听到他在吟诗,似是仍在感伤国家的命运。不过,明明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语调却是染上了几许悲凉愤慨之意。
次日。我步出房门,入眼的便又是二姊与四妹切切察察的姿态:今日,我可听爹爹讲了,那被流放的便是屈原啊?他不是忠臣么?怎的闻言,我大惊:那气度谈吐,莫非昨日那老伯震惊之中,我冲出家门,向汨罗江奔去。到了城门,却见一片乌压压的军队正在入城。群众都惊慌失措,跑路的跑路,逃窜的逃窜,一片混乱之景。我慌了,心下想着出城的办法。咬一咬牙,我抢了一匹马,决定回宅自后面溜出去。家宅后门已上锁多年,它可以通向一条小路,小路一直蜿蜒至树林,此事还是我儿时贪玩发现的。
跌跌撞撞地奔至江边,我慌乱地张望,却见那熟悉的身影正立于礁石之上。先生,屈原先生!
那人闻声转过身,只见一身整齐官袍,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屈原笑了,没理会我,自顾自地念到:国破了,匹夫又怎能苟活?他又笑出了声,似是在对我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一曲《离骚》诉尽臣心,没能护主平安,那老臣便同我大楚共存亡吧!语闭,他在我惊乱的眼神之下,跳入了江中。
老先生
这,便是我熟知的屈原。年少也曾轻狂,满骨忠良,从不苟活于世。思索着,探求着,从未与我深谈,却在我的人生中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他投江之时,我也曾迟疑要不要阻止他,但现在,我终于理解了他的初心以身殉国,同国家共存亡的决心!
那,更是一颗赤胆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