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忘却这样一句话:我们都在阴沟里,可仍有人抬头仰望星空。
城市的居民失去星空已经很久了,孩子们不得不钻入王尔德的童话中,去觅一眼梦想的星光。幸而我的学校地处偏远,得以逃出都市繁华灯光的罗网,在人与自然罅隙间窥见一片阒寂的夜色。
冬日的星辰是最美的只要愿意在晚自修下课登上教学楼顶层,便可将惨白的灯光踩在脚下,伸手可接青冥,抬眼可纳河汉。也许是因为凛冽寒风的缘故吧,那点点微渺的宇宙,自极远处朝我走来。而我便如命中注定一般张开双臂,将暗夜与星光连同寒冷的空气,一并拥入怀中。
在人人埋头前进,着眼于脚下的道路时,总会有人自茫茫人海中抬头,看看那天、流云与远方;而当众人皆醉于诗与远方的远大前程,报有青春无畏的梦想时,也必有人低垂目光,回归到最本真处。诚然,这片星光于我,如同从繁忙日子的河流中腾跃而出,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但它不是我逃避的场所,我也不曾允许它照亮我心中空洞黑暗的一隅,却留给前方的道路一片茫然无助。由于光的传播,我所见到的只是星辰数十万年前的模样,我不知如今它是安然存续或早已消亡无踪,便不知这份力量是否来源于虚无。
而古人有云:情之所钟,正我辈。此恨无关风雨月,此力量也无关星光,无关天穹,无关天地山水。风景本没有心,这颗心之在我胸腔中跳跃。纵是时移事易,韶光改换,总是脚步往前,风景日日新,纵使我钟情的星空也终被机械都市吞噬了去,我也了无畏惧我不曾向这片风景索取什么,相反,是我将自己一颗不甘平庸的心寄与星空,令它在我前进的道路上闪耀。无人欣赏的风景便不是风景,无人寓情的风景也全无价值,因为人才是价值的创造者,是情感与思想的唯一来源。
当现代人怨着自然的毁坏与风景的消逝时,他们大抵都没有扪着心,也不知失落的不是风景。人们埋头于功利与事业,云卷云舒的淡然便隐去了;人们安于柴米油盐的当下,旁白炽金的朝阳便隐去了它们一直都在,却从来没有走进人的心里。
给眼前的风景一颗心吧这颗心不属于别人,只无二地归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