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氤氲了小镇,缕缕酥香唤醒了肚中的馋虫,估计那炉早已点燃,炉中的火也早已跳动了吧!
披上外套,轻步走出家门,薄薄的雾气迷住了双眼。细细打量着,花儿草儿,树儿鸟儿都在似有似无中。惟有一处我辨得格外清晰,便是那透着暖香的炉,和不停手在劳作的他。
他的摊后便是他的家,四十多岁了,过着不咸不淡的生活,因为是街邻便从小唤他大爷。从我有记忆起,他便一直在炉边打转,直到面案上的面都卖完,才停住了带有伤疤的手。
轻声地唤了句:大爷,早啊!他便抬头,咧开嘴巴边笑边答:唉,早。不多会儿,一炉贴完就与我聊了几句:今儿不上学,不多睡会吗?我故意嘟起嘴:还不是被你那烧饼馋的吗?他也便爽朗大笑,更加专注了。到如今,才真正有机会目睹做饼的流程和审视做饼的他。
手背是干皱的,手指泛白,大概是洗得太净的缘故,与他极不相称的是两手上红红的伤疤,让人触目惊心。起初,只认为是胎记。后来偶然提了一句才知是烧伤的。他说年轻时刚学着做,贴不好只能在炉内多停些时间。一次不小心,火烧大了,烧饼糊了,手背只觉得热,不成想是火,后来一阵阵钻心的疼才提醒了他。他说当时疼得哇哇直叫,好了后就成了疤。也从那时起,发奋练就了今天的手艺。
他将面团揉成长长的细圆柱形,不停地拍打,直到很筋道;接着两手提起两端,拽得老长,不薄不厚;接下来,就用刀切去边角,在面上划出花纹,或褶皱或裂纹或用模子印上一朵朵桃花,好看极了。最后就是让人不忍直视但又在内心欢呼雀跃的环节贴!手上浸过水,左手把饼贴在壁上,右手随即拍牢,一贴一拍,身体总会弯出一种曲线,是最美的弧线。
我顿时来兴致,吵嚷着要贴,他执意不肯,拗不过我只好让我贴一块。我只好将手放入炉中一小会儿,饼还没来得及贴,早已缩回了,直声喊痛。他把我的手放入冷水中,依旧是爽朗的笑道:贴饼不是说干就能干的,痛肯定难免,牙一咬,手一抽出来就过去了,多练练,不会痛一辈子。只是痛一阵子罢了!我羞红了脸,拿着酥香的烧饼似乎悟出了什么。
当时痛,要去改变它,征服它,终究不会痛了一辈子,这便是坚强,更是智慧。口中满是酥香,心中满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