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里梅拉克开车回家的路上,突然有名拖着行李箱的男子冲上公路,拼命朝他招手,希望能搭车。杰里只得停下车,那男子立刻紧紧扒住车窗窗沿,脑袋从窗口探进来,恳求道:我的汽车在路上抛锚了,我需要搭车去城里。
杰里刚要开口拒绝,就被那男子打断了话。男子一边说谢谢你,老兄,一边径直拉开车门,把行李箱扔到后座上,然后在副驾驶座位上坐了下来。
杰里打量着这个搭车客,他身材壮实,手臂上还露出两块文身,但他微笑着看向杰里时,灿烂的笑容中见不着一丝恶意。杰里只得破例一次,询问他:我要开车回沃伦市的家,你要去哪里?
搭車客一边用手绢擦拭脸庞,一边说:我本来应该今晚到达米德维尔,但看来天黑前是赶不到了,你就送我到沃伦市吧。我名叫席德,真心感谢你让我上车。
杰里点点头,也做了自我介绍,两人便在车里闲聊起来。杰里得知席德是从匹兹堡到这儿出差的。当席德询问杰里家里有什么人时,杰里回答说只有他和妻子。
席德感慨道:你很幸运,不像我一个家人都没有。我猜想,你妻子已经在家中为你准备好可口的晚饭了。
我妻子不在家,杰里说,我刚刚放她下车,她要回娘家和父母一起过周末。
你家是公寓楼吗?
不,是独门独户,还有好多房贷要还,日子过得好紧啊!
这时汽车已经开到沃伦市近郊,席德仿佛想到了什么,兴奋地说道:嘿,杰里老兄,你想不想轻轻松松赚上50美元?
杰里谨慎地看着席德:轻轻松松赚50美元?
席德解释:我刚才在想,我到沃伦市要找家旅馆住下,起码要花上50美元吧?不如今晚你招待我住你家,我付你50美元,怎样?
杰里不喜欢这个主意,但一想到能这么轻松赚上50美元,他心里痒痒的。假如席德是坏人,他早该动手了,而且他看起来挺好相处,让他在家里过一夜没什么大不了。
这么一想,杰里同意了席德的提议,他载着席德抵达杨树街上的自家房子。停好车后,席德拖着行李箱,跟着杰里进屋。杰里将席德带入一间整洁的客卧。席德环顾一圈,赞许地点头:你妻子真是能干的主妇。
杰里礼貌地笑笑,让席德先去冲个澡。席德洗完澡,想起了正经事:我想打电话联系一下修车行,你有什么熟悉的修车行推荐吗?
试试马蒂修车行。我认识马蒂,我会给他打个电话。
你坐着吧,我去打。席德说完就起身到电话机旁打起电话,却没打通,他便说,想自己去后院逛逛,一会儿回来再打电话试试。杰里则先去厨房做晚餐了。
十几分钟后,席德从客厅里朝在厨房间忙活的杰里喊道:你的朋友马蒂一定生意很好,我仍然拨不通他的电话。
等到杰里将晚餐摆上餐桌时,天色已黑。用餐时,席德向杰里绘声绘色地讲述起自己的冒险经历。晚餐之后,席德再次走向客厅里的电话机,拿起听筒后,用探询的眼神望着杰里:你家的电话机是不是坏了啊?连忙音都听不到了。
让我瞧瞧。杰里一边说一边接过听筒,发现线路确实出了故障,早上都还正常啊!杰里表示要去邻居家问问,席德劝他不要在夜里打搅邻居,明早再说。
那么晚上你想做点什么呢?杰里问道。
席德无所谓地耸耸肩:要不,咱们玩上几局扑克牌怎样?
杰里拿出扑克牌,和席德轻松地玩起牌。他在心中庆幸自己做了让席德留下来过夜的决定,并考虑明天早上要不要开车送席德去米德维尔。近来杰里处于极大的压力之下,长途开车有助于他松弛神经。
咱们弄点赌注,让牌局稍稍变得刺激点如何?席德说话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建议道,假定我俩玩到十一点,我那时赢过你,我就开走你的汽车,这样就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假如是你赢了,我给你5000美元。你的车大致就值这个数吧?
杰里笑道:你给我开张5000美元的支票?我有那么天真吗?
不,给你现金。席德答道。杰里惊讶地瞪着席德:难道你随身携带了5000美元现金?
席德一本正经地说:想要看一下吗?杰里立刻摇头:对不起,我不是个大胆的赌徒。
席德显然并不真指望杰里接受他的提议,说道:好吧,咱们就一局押注25美分。杰里同意了。
打牌打到十一点,席德打起呵欠,准备起身去休息,他摸了摸下巴,说: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剃须刀?
杰里爽快地说:当然可以,剃须刀在浴室的架子上。刚说完,杰里心中突然打起了鼓:出差的席德怎么连剃须刀都没带?
席德要走向浴室时,杰里不禁问道:你说要拿我的汽车对赌5000美元时,是在开玩笑吗?
席德狡黠地一笑:没有啊,因为我不会输的,我会出老千。
杰里笑道:席德,你真够坦诚的。席德却半真半假地问:难道你在交税时就没做过手脚?
杰里理直气壮地摇头。
那么对你妻子呢?你有没有背着她偷腥?
从来没有。杰里的语气明显表露出他对于这种事的憎恶。
席德得意地大笑起来,继续追问:那么她有没有出轨?
没有!可杰里顿时涨红的脸庞泄露了实情,他又改口说,可能有过一次。
就一次吗?你确信?席德笑着说,你怎么知道她此刻没有背着你偷汉子?
我说过我知道她在哪里。
她经常一个人在周末回娘家?你有没有去查过她呢?
我为什么要查呢?出轨的事只发生过一次,不会再发生了。我相信她。
席德说:咱们再赌一把如何?打电话到你的岳父母家,要是你妻子在娘家,我给你5000美元;要是她不在,我就开走你的车。
这回轮到杰里大笑了:你忘记了一件事,电话机坏了。
席德笑着耸耸肩,去了浴室。
趁著席德走开,杰里去客卧铺床,他提起席德的行李箱,放到床尾凳上。杰里摸到行李箱时,不禁想起刚才席德说的话,他好奇地伸手去碰箱子的卡扣,结果卡扣没锁,一下子就开了。杰里掀开箱盖,目瞪口呆,箱内是一沓沓崭新的钞票和一把手枪。
这时,杰里的身后传来席德的声音:伙计,吃了一惊?
杰里转身发现席德站在门口,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拿行李箱里的手枪,然而席德已经扑过来,从他手中夺过手枪,并把他推倒在床上。
席德说道:你不应该这么好奇,杰里。杰里在这一刻记起早上从车载广播里听到的突发新闻,一名持枪男子在布拉福德抢劫了富达银行后驾车逃亡。他突然意识到,电话线路忽然发生故障,肯定也是席德搞的鬼。
杰里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银行劫匪
席德一边点头,一边从箱中拿出一张50美元的钞票,扔到床上:这是说好的报酬。
杰里说: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现在就离开。因为假如有人打电话找我却一直打不通,他们一定会认为我出事了。
席德嗤笑道:你是说你妻子会打电话给你?得了吧,杰里,我了解这些女人,都是一个德行。
你错了,玛乔丽每次出去都会打电话给我。
好吧,那咱们就等着瞧吧。席德命令杰里慢慢走到厨房里,他用绳索捆绑住杰里的手腕和脚踝,让杰里乖乖躺在厨房地上,又说道,放松点,我不会杀你的。警方到现在肯定已经查清我的身份了,不过就算警方逮住我,他们也休想找到钱。随后,他就回到客卧休息。
杰里彻夜难眠,不敢发出一丁点响声,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席德驾车离开,才敢想办法自救。等到杰里成功地给自己解绑后,已经是中午了,他刚准备喝杯酒压压惊,警察赶来了。
一位警官当即问道:是梅拉克先生吗?
杰里问:你们抓到他了?
席德?他是真倒霉。他因为超速驾驶被一名巡警命令在路边停车接受检查,结果还被认出是银行劫匪。他对警方承认把你捆绑起来,但没有伤害你。显然他没有在这件事上说谎。
那你们找到钱了吗?
警官摇摇头:还没,但我们会找到的。不过车上没有钱,倒是有别的东西。我们起初认为是他犯了个愚蠢的错误,竟没有处理掉后备厢内的锄头和铲子。我们判断他是用这些工具挖土,将钱埋在地下了。两件工具上都有石油沉积物,这说明,这些工具只可能在一个地方用过,也就是韦尔曼路上的旧炼油厂。
杰里听到这儿,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
没人会去旧炼油厂那边,那里看起来就像个合适的藏匿地点。我们发现了一路通向厂区里的轮胎痕迹,顺藤摸瓜,发现一个看似刚刚被动过土的地点。警官继续讲述,梅拉克先生,我们没有找到赃款,却发现了你妻子玛乔丽的尸体,还有杀害她的凶器。法医分析她于前日夜间遇害。席德告诉我们,你跟他说,你在载他上车之前不久,刚刚把你妻子放下车。我们想请你对此做个解释
警官的话还没说完,杰里已觉天旋地转,一下子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