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深渊作者:佚名|时间:2023-02-01 17:47:03

我家的墙壁中,藏着一个死者。
发现这件事情是在昨天,距我买下这间曾多次转手的小公寓已经两年多了,经过好几道卖家的手,这公寓的过去已经不可考证,在这种老旧的社区,也没有物业公司一说一句话,没有人能帮得了我。
我不能报警,甚至不能让警察发现这件事情。但是,家里墙壁里有一具尸体,也不可能放着不管。
这具尸体的软组织已经腐坏得差不多了,并没有什么气味,我决定今晚就把它处理掉。
没想到,我正在处理尸体时,门铃突然响了。当我压住怒火从猫眼往外看,发现门外居然是两名警察!
定了定神,我打开了房门。
你认识这个人吗?带头的警官将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我低头看了看,这不是当初把房子卖给我的那个家伙吗?警察找他干什么?
我吞了口口水,摇了摇头。
有他的消息,立刻联系我们。警察说着,朝我的住处瞟了几眼,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所幸,他们并没有做别的,就此礼貌地告辞了。
锁上门,我靠在门板上的身体慢慢滑落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该死的这房子经过很多次转手,但唯有警察要找的这个人,最令我不安。
因为,他已经死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早已在郊区的水库中,被鱼鳖啃噬殆尽才对。
两年多以前,我和朋友杨路合伙,从这个死者王骏手里盘下了这间房子。我们都是穷光蛋,可出不起40万所以,我们联手,杀了王骏,反正他妻离子散,孤身一人,死了也没人知道。
不行,不行,我得冷静,可现在已经不能找杨路了,还有谁能帮我?看來,只能找老黄了
老黄是个绰号,虽然跟他打过不少交道,但我直到现在也不知他究竟姓甚名谁。
这次,我首先要弄清楚的事情,是警察为什么会开始注意到已经死了的王骏。
老黄对我的要求满口答应,保证三天之内给我答复。打完电话,我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除掉杨路了,要是他还在,多少还可以合计合计。
我要隐瞒王骏、杨路两条人命,还得搞清楚藏在家里的这具尸体究竟是谁千头万绪,我真不知该从何做起。
郁闷之下,我起身出门,想要散散心。我一个人走在傍晚的小吃街上,喧闹的人声中,我静静地思考着这些问题。
你就是彭扬先生吗?忽然有个小而细弱的声音,从我身后怯生生地响起。彭扬?在叫我?
你是?我回头问道。
叫住我的是一个小个子的女孩,她脸上脏脏的,但是大眼睛灵秀可爱,长大了一定是个出众的美人。
有个叔叔叫我把这个给你。女孩把一个信封交到我手上,他说只要说是杨路给你的,你就会明白。
杨路?
我接过信封,陷入疯狂的思索:是谁,谁在用这个死人的名字威胁我?而且,他怎么知道一向宅在家中的我,会在这时候出来散步?
想到这儿,我朝小女孩过来的深巷死死望过去,黑黢黢的巷道里,不知隐藏着多少秘密。
二、奇怪的信
这封来历不明的信上,打印出来的字迹只说了一层意思,概括起来大概就是:彭扬你这忘恩负义的混蛋,过河拆桥想杀我,但老子命大没死,洗干净脖子等着,这次一定会让你好看云云。
好吧,如果他指的让我好看是捅出王骏的事来,这事他可也有份,他不会这么蠢的。
当然,另一种更可能的情况,是我们当年的纠葛被别人知道了,拿来讹诈我。
不过谁能知道呢?
当年,我们一起解决了王骏之后,虽说好像因为别的什么事的缘故,又在外颠沛流离了一阵,但之后也很是过了几天花天酒地的糜烂日子,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我下定了除掉杨路的决心这家伙高调而轻浮,绝不是能保守住秘密的人。
我们最后一次喝完酒后,我把烂醉如泥的他扔到了马路上,亲眼目睹一辆飞驰而过的轿车把他撞得飞了起来后,才静悄悄地离开了。
这场意外令人遗憾,我在确认他遭遇事故后就离开了这座城市,在外面潇洒了三个月。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杨路的存在感果然已经从我身边消失殆尽了。
不过现在想想,我毕竟没有亲眼确认他已经断气多少也还是有些隐患。
既然这封信送来了,而老黄还没有消息那我就从杨路这边开始调查吧。
三、再相见
趁着夜色下小吃街都收摊了,我来到刚才那条暗巷。杨路是没有家的人,如果他还活着,那么一定会栖息在这座城市最阴暗最污秽的角落,这是城市的最下层,也是杨路,包括曾经的我,混迹的地带。
我在一名站街女身后找到了刚才的小女孩,她躲在一盏昏黄的霓虹灯下,正费力地读着面前凳子上的书本那或许是她明天要上交的作业?
我想和她说话,但是站街女拦住了我:干吗?
我斜睨了她一眼,却愣住了:高月
女人冷笑道:彭扬,你倒还记得我?
我想我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觉得那个女孩异常可亲,说不定,那是发乎血缘的本能?
高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我曾亏欠她很多,可当我意识到自己根本什么也没办法给她的时候,我逃离了她。当我的生活渐渐有所起色的时候,我又无耻地遗忘了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她就生活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
小女孩望望我,又望望母亲,表情茫然。我僵硬地笑了笑,对高月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高月哼了一声,回头对女儿说道:乖,先回去睡觉吧。然后背起包,和我离开了这里。
自始至终,我也没机会问小姑娘,到底是在哪里碰见的杨路我也不想当着高月的面,提起这个人。
我们找了家没收摊的大排档,边喝啤酒边说话。几杯酒下肚,我有些感慨起来,暂时把压在心上的石头扔到了一旁,至少现在,我只想和这女人叙叙旧。
我不知道高月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啤酒,听我问些近况之类,有时回答了,有时却只有沉默看来,她终究还是过得不太舒心。
然而,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高月的脸颊酡红之后,轻声问了一句:你现在,还和杨路他们混在一起吗?
我的脸色变得阴郁起来。
高月这句话,将我从虚无的过去,拉回到了残酷的现实。
没有了。我回答她,许多年前就在我们分开后不久,我就不再与他来往了。
谁会跟死人来往呢?
哦?高月笑了笑,摇了摇手中的杯子,是这样啊?
嗯。
我今天还看到他了呢真讽刺,你们两个消失了那么久,却都在同一天出現在我面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咣当一声,杯子从我手中滑落在地,碎成一片。高月讶异地看了我一眼,我虽然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可脸上的急迫,大概没掩藏住。
他在哪儿?
现在?就在我这儿,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家的。
我迅速结了账,把高月带出来:你千万不要跟他说见过我带着你的女儿,走得越远越好。至少三个月内,不要回来。
你要干什么?她警觉了起来。
暂时没时间向你解释还想活下去的话,就照我说的做!
高月神色一变,似乎想发怒,但终于还是放弃了我想,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四、被抓
三个小时后,我亲眼目送高月离开了这座城市,她除了女儿,几乎什么也没带,这是我的要求,我不能让杨路起疑心。
深吸了一口气,我揣着匕首,慢慢走上楼梯,来到高月的门前。
杨路啊杨路你早该死了,为什么要活到今天!
我猛地踹开门,老黄和另外一个人同时回头。好吧高月没说过,这里不止杨路一个人。
老黄真是巧啊!我低笑起来果然情报贩子没有一个是靠得住的。
杨路踢开桌子,从腰边摸出一把匕首老黄是个痴肥的软蛋,虽然狡猾,但打起架来可以忽略不计,我要对付的只有杨路。
事到如今与其说话,还不如杨路笑了笑,忽然暴起一脚,把椅子朝我脸上踢了过来,我低头躲过了。
我知道的,他想说的是还不如手底下见真章。
打成一团之际,我也没忘记一脚把老黄绊倒,虽然这让我手臂被划下一道深长的伤口,但接下来的一刀我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窝你不替我找到捅出王骏这件事的人,那你就跟王骏作伴去吧。
争斗间,楼下和楼上的房客们尖叫着逃散,大都是些光着身子的猥琐男人和咒骂着的女人。事情越闹越大,我有些慌了一分神之际,却被杨路用匕首抵住了脖子。
我长叹一声结束了。
你会杀我吧?我问他。
如果是你,会放过我吗?
不会。我连想都不用想,就诚实地回答了他。
不过,临死之前,我还是有些事想问清楚:你当年不是死了吗?
杨路的脸古怪地扭曲起来:是啊,差一步,我就死透了。可惜那车主是个好心人,医院居然又把我的命救了回来那之后,我明白你容不下我,就逃到了别的地方。可惜欠了点儿钱,只好又跟老鼠似的溜回了窝里。
欠了点钱?
50多万吧,反正我是还不起的。杨路哼了声。
所以你放出王骏的风声来敲诈我?我气得笑了起来,这家伙怎么如此愚蠢,这事儿你也有份,何苦跟我同归于尽?
你有房有钱,我除了一条命,还有什么?杨路怒道,最好的结果是你死我活,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我们一起死我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好吧我苦笑起来,真相是如此简单,令我不禁有些失望。但毕竟还有个疑问,虽然我不觉得杨路会知道,姑且也还是问问吧。
你说王骏卖给你那房子里有具尸体?杨路双眉一挑,你傻了吗?那不是你叫我把墙掏空埋进去的吗!
啥?我大吃一惊,心中隐秘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翻腾了起来,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你不记得了?是钱进啊,你甩了高月之后,她找的男人。
我终于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那时候,我抛弃了高月,她就找了这么个家伙,可我却在不知是吃醋还是羞愧的奇妙情绪支配下杀了他。
他和王骏、杨路不一样,是有家人亲属的普通人。我在外面杀了他之后不敢多耽搁,把尸体扛回家交代杨路帮忙处置后,就惶惶然地逃走避祸去了。
我在外面逛荡了好几个月,听杨路说风声过去了后,才偷偷摸摸潜回来的。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或许我真是这么吩咐他处理尸体的?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捅出王骏而对钱进守口如瓶呢?啊我明白了,是因为他现在还和高月保持着友谊吧,这样的话,一切都能说通了。
你动手吧。我闭上眼睛,我没什么想知道的了。
然而,刀却没有落下隐约地,我感觉杨路抵着我脖子的手在颤抖,于是,我睁开了眼睛。
高月站在门口,死死地盯着我们,然后猛地晕倒了,小女孩趴在她身上,哭叫不休。
我的余光瞥到,小女孩背着书包,但瘪瘪的显然没有东西难道这就是她们返回的理由?
杨路没有杀我,因为我们闹的动静太大,警方在高月晕倒后就立刻出现了,我们全都被收押。杨路对自己曾经的罪行供认不讳,加上高月的证词,三条人命加上曾经的种种劣迹,我被干净利落地判处死刑。杨路是从犯,加上有悔罪表现,被判了六年半。
临刑前,我立下遗嘱,把自己还能支配的财产全都留给了高月这也是我仅能为她做的一切了。杨路在另一座监狱服刑,我想他也不会愿意见到我这个死囚了吧。
生命终结之前,我曾向狱方提出要求,希望能最后见高月和她的女儿一面。可惜,直到站上刑场,我都没见到这两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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