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张扬!张扬!醒醒!
关切的声音在耳畔突然想起,无边的黑暗被这陌生的天籁打碎,无数黑色的碎片带着破裂的痕迹向下坠落,黑暗的尽头,光的边缘,细长的黑发,一张脸
啊!张扬的头猛地抬起,脸色苍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两只眼睛空洞洞的盯着面前的人,像一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同事被这样的眼神盯的发毛,小心的出声:你没事吧!
好像是被这声音惊到了,张扬好像猛地回过神来,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我,我睡着了啊!
他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头上的冷汗,松了一口气:我我刚才可能是做恶梦了!
哦,没事就好。散会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诺大的会场很快就只剩下了张扬一人,金黄的余晖经过地面的反射給张扬的脸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张扬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又睡着了。一切都是静静的,张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整幅画面唯美的就像一副明亮的油画。
好久好久,张扬睁开眼睛,他听到了自己来自胸腔的声音:我杀了梦萍。
(一)
张扬感觉很郁闷,此刻他正被人群压在地铁玻璃上,脸在挤压中变了形。但他也不像往常一样在心中抱怨个不停
像个老大妈。这是梦萍对他抱怨时样子的形容。
他是个男人,总想给自己的女人留下个好印象
梦萍!张扬看着玻璃外呼啸而过的黑暗,静静的想着一个美丽似梦的女人。
杨梦萍是张扬的女朋友,人长得漂亮,性格也既温柔又体贴。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基本不会吵架。即使张扬只是一名连白领都谈不上的小职员,她也从未离开或嫌弃过他。张扬感觉自己爱梦萍就像爱他的生命。他以为她们会一直一直这样相伴着走下去,一直到两个人的头发变成了雪,也会看着对方干苹果一样的脸笑出声!
可是,慢慢地他发现梦萍变了。变得爱打扮,爱奢侈,虚荣又刻薄。她开始瞧不起张扬要还35年贷款的这套小户型,嘲笑他并不出彩的外貌和一成不变的西装,衬衫,梦萍变得很爱逛街,却越来越晚回家,变得越来越来莫名其妙和更加的歇斯底里!张扬只不过晚一点回家,她就会大吵大闹,并用分手来威胁,并说张扬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梦萍变得越来越来无理取闹,越来越来不可理喻。终于有一天张扬和女同事吃饭被逛街的梦萍看见了,回家后两个人又爆发了大战,无论张扬怎样解释梦萍都不相信,而且梦萍又提出了分手,这让张扬感到无可奈何的愤怒。
叮咚!
到站的警示铃打断了张扬的思绪,张扬随着人流下了车才发现自己早下了一站,可是车已经开走了,张扬决定自己走回去。这是一条商业街,街道两旁的名牌店铺大都已经关门了,街道旁只有路灯,光线有点暗,但是依旧可以看到玻璃橱窗里那些假人们冰凉身体上光鲜的虚荣。模特们的脸上都有着甜蜜的笑容,永远都不会消退,即使他们的身体残缺了,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不知明的填充物,他们还是会笑着,直到被人无情的丢弃被压成碎片,他们也会笑着走向灭亡。
哼!张扬然感到特别的愤怒,抬起脚像玻璃门踢去。
砰砰!
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与刺耳,张扬也被这声音从莫名其妙的愤怒中惊醒,立刻下意识地向四周看去,模样像极了一只被惊破胆的老鼠。
四周很安静,夜晚的商业街丝毫看不到白天繁忙的景象,周围没有人。张扬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没有了闲逛的心情,就整理了一下衣服朝家的方向走去。
街的拐角处,一双眼睛盯着张扬慢慢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镜片闪烁了一下,很快又隐藏在黑暗里消失不见了。
(二)
回来啦!
啊?正在关门的张扬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转过头,梦萍正坐在沙发上盯着他,黑黑的眼睛在电视屏幕的荧光下闪闪发亮,脸却隐在暗的阴影里,看上去像什么奇特的生物。
怎么了?梦萍看到他诡异的神情,也吓了一跳。
她起身走到张扬身边,伸手想试试张扬的额头,好听的声音中透着担心:不舒服吗
张扬看着梦萍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没事!没事!
哦!梦萍又坐回沙发上,看着电视里那无聊的电视剧。
张扬慢慢的度过去,电视里两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不知为什么在争吵,争得面红耳赤,张扬看也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梦萍倒是津津有味。
吃饭了吗?
吃了。张扬准备去开灯。
梦萍突然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不要开!
怎么了?张扬诧异地问。
没
梦萍可能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低下了头:别开了,浪费电。
张扬闻言收回了手,转身去了卫生间。
咔吧。
梦萍转过头,看张扬进卫生间关了门,嘴角勾了一下,不知在想什么。
卫生间里
张扬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男人的脸色蜡黄,下巴处微微发青,浑浊的眼球上透着血丝,张扬盯着男人的眼睛。
那只是个梦而已!他反复的重复,仿佛多重复几遍就可以让自己相信,可那真的是梦吗?如果不是梦
梦萍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张扬,眼里面浓浓的不屑和愤怒让美丽脸庞都微微扭曲,张扬知道,那句熟悉的话很快又回来鼓动他的耳膜,让他愤怒,让他不安,让他抓狂,果然
我真是受够了,我们分手吧。
梦萍像是终于做下了决定,看也不看张扬慢慢变得铁青的脸,从角落里拖出她那只高仿的LV皮箱,碰!的一声打开衣柜,把衣服一股脑的往里塞。张扬扑上去抓住她的手,却又被她推开。
滚开!穷鬼!
张扬感到一股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烧没了他的理智。他一把夺过皮箱扔到一旁,梦萍扑上来同他厮打,他一把把梦萍推到床上,在梦萍挣扎着起来之前,有扑上去并用双手死死地扣住梦萍的喉咙,把梦萍压在床上。
他的脸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双眼也激动地向发凸出,显出一种让人恐惧的疯狂: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我!
你放开我!梦萍死命的挣扎,双手拼命的捶打撕扯,可张扬却一直没有动。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你也要离开我!在张扬逐渐变低的声音里,梦萍挣扎的幅度也在慢慢变小,脸色愈发通红。
放开我!咳咳咳!放开!
为什么离开我!张扬还是没有动,他不停地问着,不停的问,声音也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终于一切变得寂静。
梦萍的咳嗽声消失了,双腿也不再乱蹬,她的头一歪,埋进了那堆因为挣扎而变得凌乱的头发里~。
砰砰砰!
敲门声把张扬从沉思中惊醒,梦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闷闷的,听起来有几分不真实:张扬,你好了没,怎么这么长时间?
张扬慌忙应着:好了,快了,快了。
哦,那我先上床了啊。
嗯!
梦萍的拖鞋声又远了,张扬松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满脸冷汗的自己:怎么站着也睡着了?
他拧开了水龙头
那只是个梦。
洗完脸,张扬回到了房间,梦萍已经在床上躺好了。张扬爬到床上,可能是白天睡多了,张扬瞪大了眼睛看着黑黑的天花板没有丝毫睡意,他扭过头,梦萍美丽的脸微微侧向他早已陷入了沉睡,张扬想了想,伸出手去,像往常一样将梦萍搂进怀里。
梦萍轻轻地嗯了一声,在张扬的怀里蹭了几下又陷入了沉睡。张扬摸着梦萍的头发,那样柔软的手感让张扬感到踏实。脑袋里的怪想法立刻散开了大半,心也跟着安定下来,在熟悉发香的环绕中,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夜深了,整个小区只有几户人家亮着灯。小区一下变得静悄悄。住户楼的顶端仿佛融进了黑暗那是路灯照不到的地方。
梦萍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醒了,他看着头顶的张扬,悄悄地伸出手把张扬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拿开,下了床。回头看看张扬,已经没有动,显然已经是睡熟了,房间里回荡着他微微的呼吸声。
梦萍走到床的另一边,打火机的光照亮了她美丽天使般的脸庞,火光中她点燃了一盘类似蚊香的东西并把它轻轻的放在了张扬的枕边。
(三)
呼!呼!张扬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倒在了床上,身边不再是挣扎的梦萍。空气里充满了浓烈的香味,一下子就充满了张扬的鼻腔。
咳咳!张扬开始剧烈的咳嗽。
他整个人痛苦的蜷缩在床上,把自己深深地压进被子里,想要借此压下了咳嗽。终于,张扬的鼻子适应了这股浓烈的气味,张扬坐起身,寻找香气的来源。地上,一瓶香水被打翻,金黄的液体从小巧的玻璃瓶里伴随着强烈又浓烈的香气正在缓缓往外流
这是梦萍最喜欢的一瓶香水,这是张扬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张扬也喜欢那种淡淡的香气,是那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而不是现在这种铺天盖地的味道,这令人窒息。
在浓厚的香气中张扬慢慢的安静下来,他陷入了巨大的恐慌:我杀了梦萍!
张扬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杀了梦萍,这个美丽的,被他放在心尖上想好好疼爱一生陪伴的人。
我杀了梦萍!张扬抱住头在床上蜷起来痛苦的低吼,他用力的捶着自己的头,把头发一缕缕的揪下来。
我杀了梦萍!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如果被别人知道了!!这种后果让他害怕的浑身发抖。
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能让被人知道!张扬无意识的念叨着,双眼无神的望向一动不动的梦萍,脑袋里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让他的心跳顿时快了起来,这让他兴奋的眼睛发亮。
对啊,可以这样!
他很快的找到了一个大袋子把梦萍套进去
叮铃铃!
手机闹钟柔和又刺耳的声音响起,张扬猛地翻身坐起。身旁空空如也
梦萍不见了!
张扬的冷汗一滴滴从背后滑下,脑袋里一片空白。莫名的恐慌抓住了他,并一点点的蔓延到四肢百骸,张扬猛地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出了房门来到客厅,他看着桌子愣了好一会儿,又傻傻的笑起来。桌子上放了一锅粥还有几盘小菜,旁边是一个用过的碗,张扬甩了甩头笑自己的神经质。
那只是一场梦他又在心里默默的重复。
转头,他进了厕所去刷牙洗脸。收拾完后,张扬坐在桌子旁吃了梦萍留给他的早饭。吃完看看表,张扬这才发现自己上班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匆匆的拿起自己放在桌边的外套和公文包就出了门
8点半有一班车,撵不上的话就要迟到了。
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小小的客厅又安静下来。冰箱与厨房门的空隙里突然缓缓站起一个人,一个男人,他看着桌子上变空了的锅和少了大半的菜。嘴边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男人很白,好像多年没有晒过太阳。太过苍白的脸上透着一种不自然的病态美。他的五官如画般精致,这倒是给他平添了几分女性气息。但这绝不会妨碍那令女人倾倒窒息的美丽双眸中的那份男人的果决。他拍了拍自己身上因为蹲在角落里而落在身上的灰尘,很快的将餐桌收拾干净,又快速地把碗刷完。
他甚至还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地板,沙发,窗子,还有张扬的换洗衣服很快都变得干净又整洁。
快速的干完了这一切让男子的气息微微有点不稳,他站站在房子中间缓缓地审视了一下房间,满意的点了点头。想了想,他又转到张扬和梦萍的卧室,从衣柜里又拿出一条黑色的长裙。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裙子,似乎怀念着什么。他的表情变得柔和温暖,连眼神都变得朦胧,黑色的长裙像回忆之门的钥匙,他又看见了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儿甜甜的笑脸,她拉着她的手臂轻轻的摇晃,黑色的长裙也在微微的摆,她是他心中盛放的那枝黑玫瑰,那笑脸是多么的纯真美好啊
但是她不见了,那个该死的男人弄丢了她!玫瑰凋零了,带着绝望的美,心口的位置传来的疼让他很快回过神来。
张扬!冷哼一声,男子将裙子收入从橱柜顶层拿下来的黑包中,打开门走出房间。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房间终于安静下来,慵懒的阳光从明亮的窗子渗进来,无数细小的尘埃在朦胧的光明中旋转沉降、回转消失,一切都是静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四)
张扬感觉头有点晕晕的,从早上离开家门后他就有点不舒服。
张扬,怎么了?
啊,没事!
身体不舒服就像老总请假回家呀。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工作。
嗯!张扬点了点头,打起精神去休息间冲了一杯咖啡,坐在椅子上,一股倦意向他袭来,他很快睡着了。
他把梦萍套入了袋子,却发现袋子连梦萍那白皙细长的腿都装不下。张扬烦躁的打开袋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他的心中电光火石的闪过许多念头。他的大脑却因为极度紧张而变得极为冷静,阳光在厚重窗帘的阻挡下只能透过一片淡淡的影。梦萍美丽的脸依旧埋在浓密的头发里,如果不是太多的血污暴露了秘密,人们都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张扬出了房门,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一个他认为再好不过的主意。
咖啡杯从张扬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变成无数带着污渍的碎片,张扬被声音惊醒了。随即感到两样眼一黑,晕了过去
张扬起身出了卧室,有些踉跄的脚步转过客厅,来到厨房,厨房里干净整洁,这时梦萍的优点,她总是能净一切料理的井井有条。
张扬来到刀架那里,抽出一把菜刀,想是新磨得,光线从到头一直滑向刀尾,流畅自然,张扬很满意。
必须要快,怎么能在让她多受苦?
张扬拿着刀进了卧室,梦萍想他离开时一样,安静的卧在自己的头发里。
张扬把刀放在一边,轻轻的走过去将梦萍抱起来,梦萍的脸恬静美丽,像原来一样,仿佛她下一秒就会睁开温柔的眼睛看他,用手抚上他的脸说:你又干什么了,弄这么多汗?
张扬笑了,用手帮梦萍梳理那纠结成一缕缕的头发,带着无限的深情与不舍,张扬又吻上了梦萍那逐渐冰冷却依旧柔软的嘴唇。
吻,那样的缠绵,那样的热烈,在某个瞬间,张扬甚至觉得梦萍的手正象以前那样环绕着自己的脖子,可是,那却只是一个感觉而已。
梦萍已经死了啊,死在他的手里。
良久,张扬离开了梦萍的唇。他已经有些气喘了。张扬看着不做出丝毫回应的梦萍,眼神冷了下去,他的思维有一次变得混乱,焦躁、愤怒、不安、恐惧
种种负面的情绪席卷而来,张扬伸手抓住菜刀,开始着手肢解他心爱的梦萍。脚,小腿,大腿,胳膊依次而上,一点一点,梦萍已经停止流动的血液随着张扬的动作和汗水溅的到处都是。
张扬切的很是卖力,他以前从不知道把骨头和肉从一副躯体上分开是这么困难的事情,这跟平时切猪肉的感觉完全不同,费力,十分费力,张扬几乎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让刀在梦萍身体里划出点点的距离,和让张扬很烦躁,该死的骨头,该死的肉,该死的该死的!!都是该死的!特别是关节的连接处,该死的该死的!梦萍那瘦小的身躯切割起来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阻力,这时他之前没有想象到的。
快点啊,快点啊,快点啊!!!!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梦萍那美丽娇小的头颅终于与她那细长白皙的颈子分开,脖颈上的动脉被切开时,梦萍的鲜血也终是溅了张扬一脸,殷红的,鲜艳的血顺着张扬脸部的轮廓缓慢的下滴,这时的张扬看起来像一个狰狞的魔鬼。
终于结束了!张扬放下刀,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屋子里一片凌乱,那大片大片香气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红和浓烈的血腥味。
张扬坐在凌乱的中心,捂着脸,他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他那残暴的父亲那时好像也是当着自己的面肢解了自己的母亲,父亲当时好像也没有这么费力地呀,难道是我的方法不对吗?或者梦萍的肌肉比妈妈的更紧致吗?可是妈妈和梦萍看起来也没差很多的样子啊,果然是自己的问题吗
妈妈,梦萍,血泊里的妈妈,血泊的梦萍,手上沾满妈妈鲜血的爸爸,手上沾满梦萍鲜血的我,呵呵。
张扬看着自己的手,历史啊,你是这样的神奇,爸爸,看,我们是多么相似,你怎么能说我不是您亲生的呢
张扬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像着了魔一样的,他想起了很久都没有想起过的一些事情,妈妈的样子,爸爸的样子,梦萍的样子,我的样子
呵呵,是那么的一样呢
不对,还是有不同的吧,是的,不一样
梦萍的眼睛是闭着的,可母亲的眼睛,是睁着的啊
(五)
张扬感觉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刺目的光亮,他的梦境被打断了,随后,一个巨大的阴影挡过来,张扬有些困难的睁开眼,一对黑色的眼珠突然映入瞳孔,张扬吃了一惊,猛地坐起,倒还把对面的那人吓得后退了一步。
梦萍正吃惊地看着他,美丽的眼睛温柔似水,里面隐藏着担忧。
你醒了?
唔张扬瞪着眼睛看了梦萍一阵,这才如梦初醒的抚了抚头,刚才好像又做了一个梦,还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可是,梦的内容是什么呢?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给你,水。梦萍看张扬精神还是不振的样子,皱了皱眉,起身給张扬倒了杯水。
怎么会突然在办公室里晕倒,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要不先请假休息一下吧。
张扬伸手接水,不小心拂过梦萍的手,梦萍的手冰冷似冰,没有一丝温度。
张扬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你没事吧梦萍看起来有些不安,很紧紧张地问。
啊,没事,就是猛的动了凉水
张扬反手握住梦萍冰冷的手,梦萍的手有点水迹,是刚才用凉水洗衣服了吗?张扬有些心疼:怎么还用手洗衣服,早就跟你说不要为了省电而弄坏自己,生病了怎么办,我会心疼的。
梦萍闻言顿了一下,大眼睛看向张扬,眨了眨,然后才笑着将自己的手从张扬手里抽出来,又伸出一根手指在张扬额头上一点:快去吃饭了,少肉麻
吃完饭,张扬坐在沙发上看起小说。
小说的主人公将自己出轨的妻子杀死后又将其分了尸,作者看来是个老手,将分尸的细节写的活灵活现,看得人后背生寒。
张扬,能帮我弄一下头发吗?梦萍的声音打着转,像是在撒娇。
张扬放下手中的书,来到梳妆镜前面,梦萍正在打理着自己脖子上的淡紫色纱巾,抬头看着张扬进来后,向张扬歪头一笑。
张扬也弯起嘴角,接过梦萍递给他的木梳,他有多久没有像这样给梦萍梳过头发了呢,伸手抚上梦萍的头发,那头发柔滑如上好的黑色丝绸,一根一根极为分明,顺从的很,竟竟不像是活人的头发
不想活人的头发?!张扬给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自己是看小说看傻了吗?
怎么了?梦萍整理好纱巾后就看见镜子里的张扬在摇头苦笑,皱起眉头,递了个疑问的眼神过去。
没,没什么。
张扬有些不自觉的移开眼,对梦萍笑笑,岔开了话题:你好像这几天一直带着这根纱巾啊,睡觉的时候也没见你摘,很喜欢吗?
不怪张扬这么问,这几天梦萍确实都没有摘下过这条纱巾,梦萍长得漂亮,自然也就多爱美一些,她平时是最在乎自己服装的搭配的,可是今天她穿的是一条黑色的连衣长裙,紫色固然很美,但与这一身黑搭配起来却总有些不协调,要是以前的话梦萍是绝不会允许自己出现这样的失误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嗯梦萍闻言后皱起眉头,有些含糊的应了一声,什么也没有多说,反而低下头去用手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纱巾,像是在害羞。
看着这样一幅小女人状的梦萍,张扬玩笑心起,他悄悄地伸出手去趁梦萍没有注意时猛地扯下了纱巾
嘶张扬倒吸了一口冷气,呆在了那里,梦萍原本白皙的脖子上多了一条狰狞的伤口,伤口的边缘,新鲜的红色血肉向外翻卷着,一滴一滴的血慢慢地渗出来,顺着脖颈那优美的曲线慢慢滑下黑裙没有包裹住的优美锁骨。
张扬的手忍不住一抖,木梳从指间滑下去,不小心挂住了梦萍的头发,木梳继续向地面坠去,梦萍的头就那样轻易的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那从脖颈间飞溅出的鲜血也毫不客气的溅了张扬一脸。
呀!
地上的梦萍惊呼一声,眼睛朝张扬眨了眨,带着娇嗔:调皮
哗啦!哗啦!
坐在椅子上的梦萍的身子也开始分撒,鲜血飞溅,手、脚、小腿、大腿、胳膊
一个又一个原先鲜活的肢体想融化了般相继散落,很快梦萍就从一个生动的整体变成了一堆模糊的肉块儿。
张扬定在原地不能动弹,梦萍的头骨碌碌的滚过来,鲜红的唇瓣在张扬的脚边一张一合:你看,散了吧
张扬终于忍受不住了。
啊!!!
(六)
张扬疯了,他被邻居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个病人真可怜,听说从小就是孤儿,他爸在他面前杀了他妈,现在终于又疯了
是啊是啊,什么人配什么病,我跟你说啊,他女朋友还失踪了呢,警察前几天才来过
两个护士在隔离病房外叽叽咋咋,肆无忌惮,可张扬却什么也听不到,他蹲在病房的小小角落,使劲的回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我明明都做好了啊张扬反复的念叨。
我明明把梦萍分好后放在那个高高大大的锅里了啊,我明明还看着那里煮了一夜,我明明看到那里面的骨头和肉都煮分离了,我还把剩下的骨头迈进了花园,把肉汤倒进了下水道
到底是哪里错了呢?张扬蹲在那里使劲的想,可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梦萍还是回来了,还像以前那样对他笑,给他做饭,跟他睡觉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张扬一直不停地思考着,这里很安静,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他可以一直想啊想,直到想明白为止
渐渐地,病房外的讨论声远了,那两个护士还是在说,只不过早就换了话题。
哇,真的,那个男人好漂亮。
对啊对啊,简直就看不出男女
啊啊啊,好温柔,能嫁着这样的人就好了,我养着他也无所谓
啊啊,你真没出息啊
病房外的男人就是那个曾经出现在张扬家里的俊美男子,他正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张扬缩在角落里的小小身影,张扬的身体正在颤抖,这样他感觉很高兴。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照片是他和另一个女人。女人的双手亲密的环绕着他的脖子,他的手则换着女人的腰。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蓝蓝的海,海边的阳光刺眼,明亮,如同他们的笑脸,那笑面美丽非常,带着同样的诱惑。
那女人就是梦萍,他的双胞胎妹妹。
男子伸手抚摸着照片上梦萍的脸,不语。
他们兄妹的感情很好,就算父母离异,他跟着母亲去了遥远大洋彼岸,他和梦萍也没有因为和距离断了联系,通过邮箱和信件了解着她的生活。
哥,我恋爱了梦萍娇嫩的脸庞泛着微微的红晕。
我好喜欢他
哥,我和张扬同居了
哥,张扬最近变得好没精神,我好担心
本来,他想,他会这样默默地守护着亲爱的妹妹一辈子,直到那天晚上,他看见了穿了黑色连衣裙的妹妹。
哥妹妹笑着叫了他一声,然后,支离破碎
他有天生的鬼眼,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遇害了,那晚,他在海边的家里抱着妹妹唯一还算是完好的头颅整整哭了一夜
他是心理学博士,那晚过后,他很快回国,拿着妹妹曾经留给自己的钥匙,来到了张扬家并以妹妹的身份留下,同时对张扬实行了催眠,让他暂时忘却亲手杀掉了妹妹的事。
他在张扬的饭食里加上了东莨菪碱,并每夜在张扬睡着后点含有同样物质的特制的熏香,就这样,他很轻松的就让张扬相信自己就是妹妹,杀死梦萍只是他做的一个荒唐的梦。
可是,那怎么可能是梦?就那么一点一点折磨他的精神好了。
最后,大剂量东莨菪碱的和一点点绘画和道具很快就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可以让他那么轻易的死去呢,他要让他活在永世的地狱!
男子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最后看了病房里的张扬一眼后,他离开了。
妹妹,哥哥终于给你报仇了。
男子走了,这里又只剩下张扬一个。
良久之后,空气中慢慢传来一声女子的叹息。
男子并不知道,他所做的那一切并不能让张扬真正的疯掉,但多亏了他的计划,才使得张扬在神经极度衰弱的情况下可以看到梦萍的魂魄,看到她精心策划的场景和自己死亡时,和张扬妈妈死亡时,一样的场景。
现在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身边了。梦萍轻轻飘到张扬身边。
我之前竟被确诊成癌症,哦,亲爱的,我是那么喜欢你,怎么能先离开你,所以我让自己死在了你的手里,又让你来到这里,可以永远陪着我
梦萍张扬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空洞的喊。
梦萍朝着他展颜一笑,像一朵盛开的睡莲,美丽似梦,她伸出手臂,和张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我们不分开,绝不,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