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雪花飘飘,室内暖空调停止运转附近供电变压器坏了,咱这已经停了三天电。
此刻,我躺在被子里,犹如置身冰窖,多么希望能依偎到一个男人的怀抱中啊。
想到男人,我就想到了老俊,上星期六,我们在酒吧认识,在宾馆开过一晚上房。
据他说,他一个人住一套豪华公寓,邀请我有空去他家玩。
看看表,没到九点,我拨通了老俊的电话,听到我想要去他那儿,他表现得很兴奋:我家很好找,你乘14路公共汽车,到终点站就可以看到一幢公寓楼,门口有丰雪公寓四个字的。
第一次乘坐14路车,真没想到它的路线居然那么长,在往郊区的方向颠簸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越往前开路灯越暗,越往前走车上的乘客越少,直到只剩下我一个乘客,汽车才停下来。
终点站到了,这里是郊外一片旷地,风雪中,孤零零矗立着一幢十多层楼高的大厦,门口昏灯映照着丰雪公寓。
再次拨通老俊的电话。
1104房,你直接上电梯到示意楼,出门左转第一间。老俊的声音好像有点怪怪的。
天哪,这男人太没风度了吧,美女造访,居然不肯出门迎接
唉,谁让此刻佳人落难呢。
进了公寓大门,还真是豪华公寓哦,大厅里金壁辉煌,正面有两台电梯,居然是五星级酒店那种全透明的观光电梯。
我一边奇怪怎么连个保安都没有,一边进了电梯,待我关上电梯门会转身来时,看见大门左侧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方有一块巨大的告示牌,告示牌下有三个大字值班岗
等等,值班岗三个字下好像还挂着一个什么东西在晃动,定睛一瞧,妈呀,是两只人脚。
我赶忙摁下11楼按键,电梯开始往上升,旁边那台电梯间似乎也传来了电流声,我不敢再看值班岗,把目光投向隔壁电梯间,两台电梯即将交错时,对面玻璃后面出现一张老人的脸,继而是肩头,和身体,老头穿着一件黑色长雨衣,肩头上落着白花花的雪片,怎么会有人在室内被雪花覆盖肩头?
我正纳闷呢,两台电梯缓缓交错,就在我们处于同一水平那一瞬间,我看见,老头的长雨衣下放居然是空荡荡的这老头没有脚,他是悬空在地毯上的。
惊魂未定,电梯到站。我趁还没被吓晕前匆忙逃出电梯,向左转找到了1104房,用力拍打门铃。
门开了,老俊穿着一件毛巾浴袍站在我面前:你来了你没事吧,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我浑身发软,扑到老俊怀抱里,正想告诉他刚才的怪事,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怎么老俊全身冷冰冰的,比我这个刚穿过风雪的人还冷。
再一抬头,发现老俊虽然面带微笑,但脸色是青青的。
我一把推开老俊:你,你身上怎么那么冷?
咳,我刚冲完凉啊冷水浴是我坚持了十多年保健法。
我坐在沙发上,依然全身发抖,对老俊说:你们这个公寓很邪门
我对他说了看见值班岗牌下的两条腿和电梯里的悬空老人的事,老俊听后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
傻瓜,告诉你吧,那个值班岗牌是用很结实的钢架焊在天花板上的,保安值夜班实在冷得受不了,就抓着钢架做引体向上运动,暖暖身子。
电梯里的老头是205的王大爷,他喜欢看中央台的戏剧频道,但咱这公寓的闭路电视守不到,他儿子就给他在楼顶安装了卫星天线,这几天雪大,老大爷每过几个小时就要上去扫除锅盖天线上的积雪。
可他为什么是悬空的呢?
王大爷是个残疾人,只有一条腿,你没见他拄着拐杖吗,从户外回来脚冷,老人家就把那条单腿缩进绵泡下摆取暖呀,我昨晚上回来晚,刚好也遇见他扫雪下楼,还特意跟他说,以后由我帮他扫雪好了,谁知道这老头
想想也对,电梯间的后墙壁是原木板装修的,木拐杖很不起眼。我不好意思的笑红了脸。
老俊把我抱我进被子里,我们的身体很快就热起来。
第二天早上,我去上班,老俊问我:今晚还来吗?
我问:你想我来吗?求我啊。
老俊说:那快下班时,我打电话求你哈。
五点钟,我到超市买了一大堆食品,登上公交车,有了昨晚的乘车经验,我耐心的闭眼等待到站,心中回味着昨夜的甜蜜。
汽车到达终点时,天已经全黑了,我抱着一大堆食品袋下车,差点被地面上的坑洼绊倒。
雪花在漫天飞扬,四周一片漆黑,左顾右盼,我到了一个空旷的野外,昨晚还灯火通明的丰雪公寓已经不翼而飞。
借着雪光仔细看看,妈妈呀我居然站在一片坟地里。
我拨打老俊的电话,无人接听,继续拨打,还是无人接听
连续打了十几通,才听到老俊颤抖的回答:喂你是谁
他的声音颤抖得很厉害,连上下牙床的磕碰都听得一清二楚。
老俊,快救我,我怎么在坟地里我快哭出声了。
你,你到坟地里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下班就上了公车,到终点站下车就到坟场了呜呜。
老俊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你上的几路车?
14路啊!
不会吧,你到站牌那儿看看,是不是114路终点站?
我找到站牌,借着手机灯光一看,真的,114路。
终点:西郊陵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