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为世代降魔伏妖的道家世家,在千百年来,享有盛名。
任家子嗣行事亦正亦邪,只为家族利益而战,不似平常伏魔者,怀有一颗悲天悯人的慈心,任家祖先历代教育自家子孙,以光复家族为先,以己利为先。
任家道法讲凌厉霸道,遇不平,斩鬼除魔,不讲一分情理。
凡见任家子嗣行走江湖,各路妖鬼,均退避三舍,方可。
然,任家杀孽深重,任家人丁稀薄,而任家女眷则终生不得修习任何道术。
讲到这里,姜狐合上了手里标有百科全书字样的厚书本,狐狸眼轻轻一眨,我对他这种勾引已经差不多免疫了,看过那个银发美男的容貌,我想,我对世界上的男人,基本都要绝望了,虽然,那个银发美男不是什么好鸟,但那张脸,对我着实是压力甚大啊。
一把抢过百科全书,我仔细翻着,企图找到一丁点关于姜狐所讲的任家的事情,可惜的是,这么厚的一本,他翻的哪一页我也不知道,看着密密麻麻的图文,我的脑袋不由得一大。
你看百科全书做什么?纤细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他拧着眉看着我道。
我不由得一愣,找那个任家的事情啊!
姜狐盯着我的脸,好半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语重心长地道:开玩笑啊,百科全书里怎么会写那种东西?
我一听,更愣了,那你看着这书给我讲任家的事?
哦,这不是显得正式一点么。说着,从我手里拿过百科全书,随意一翻,看也没看我的表情,就如此说道。
我一摸脑门,无语地靠在了图书馆的坐椅上,这只活了三千多年,堪比任家老祖宗的狐狸精一点也没有沧桑的带入感,瞥了一眼正在桌前看百全书看得津津有味的姜狐,我突然感觉世界好奇妙,这样一只会说话的狐狸如果我天生没有阴阳眼话,可能就不会遇见这种奇妙的事情了吧!
姜狐的侧脸很完美,我听说,越是道行高深的妖怪,容貌越接近完美,就如他完美的能力和外貌绝对是成正比的,再说了,狐狸这种动物,天生下来,就是会迷惑人的,狭长上挑的眼睛,狐媚的容颜,婀娜的身姿,这么些美丽的词汇全是形容这种妖媚惑人的生物的。
同样,这个生物的身上也有很多的迷团。
就像,我从警察局回来后,这只狐狸精突然给了我一颗珠子,二话不说,硬往我嘴里塞,我咬牙不吃,费了好大劲,才夺下来,问这是什么?
他轻描淡写地道,能恢复你灵力的东西。
我怀疑地看着那颗圆润的珠子,觉得还是相信他一回的好,毕竟,咱们俩也算朋友了。
我刚咽了下去,这时,他加了一句,我不敢肯定有没有副作用。他的话音刚落,我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姜狐,你他娘的 来不及骂出一句完整的,我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后来,我醒后,不停地追问那颗珠子哪来的,可这个死狐狸嘴硬,硬是半个字都没说,我什么也没问出来,不过,不是我不努力,这一次不同于上次了,呜,他给我下了结界,把我困在了结界里,长达四个小时之久
恩?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是从警察局出来的?呜你一定是火星人吧?失踪了那么多人,温泉会馆又莫明奇妙的塌方了,我和我的初中同学范建又完好无损,警察不找我们,难道去找哥舒那死鬼啊?!
恩?你又想问任家?好吧,话说这个任家的事,我得先从那一日从冰窖洞穴出来开始讲起。
我抱着范建滚在了一边,而范建那时被灵力波动又轰得昏迷了过去,我这才放心下来,抬眼死死地看着一脸狐狸相和一张死人脸的两人,来人正是远在千里之外,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姜狐和不知道为什么被压在废墟里那么久都没有事的哥舒!
不止是我一脸惊奇,比我惊奇的人还有那个哥哥。
那个哥哥阴冷一笑,质问道:是你?
姜狐扬起媚如春风的笑脸,眯了眯眼,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哼,我说为什么这个女人身上有防护结界,原来是你在她身上下的禁锢咒术!使任何灵力伤不到她!一旦有灵力波动,你就会知道,为了一个区区的人类,你倒还真用心。
姜狐歪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搂在我身下的范建,淡笑道:她可不是普通的人类。到这里,他又朝我挑了挑眉,没了灵力,你倒是还真胆肥,毫无生命保障的你,居然敢跟两个疯子一起去开宝藏!
什么破宝藏,他们明明是拐带人口的!
你这妖怪,也别太猖狂!如果不是我今天破封印珏的冰封术所耗费了太多的灵力,也容不得你猖狂!那个哥哥轻佻地勾起嘴角,狂妄的眼神肆意地打量着姜狐浑身上下。
姜狐淡淡一笑,少来,就算你灵力全满,你再强,我们充其量也打个平手,不过,加上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妹妹,我想,还是我的胜算高一些。
那个哥哥眉宇一紧,满脸的怒气正要宣泄,这时,他的妹妹俯在他耳边低声道:哥哥,他好强别,别碰硬!闻言,那个哥哥满脸的怒气顿时得不到宣泄,脸色由青黄转紫,煞是好看,冷哼一声,指下催动灵力,丢下一句狐狸精,你给我等着!然后便消失了空气中。
我呆呆地看着,狐狸精这三个字,可雷到我了,我充其量也只敢在心里叫一叫,可谁知道这家伙比我狠,那哀怨的口气,怎么听怎么像大老婆对小妾的称呼。
姜狐也没追去,只是淡笑着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过了好半晌,我在地上趴得胳膊肘麻了,才想趴起来,可是,全身像扭了一样的疼,姜狐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走了过来,蹲在了我身前,用一种奇怪地声音道:我给了你十多分钟,保持那个姿势站了那么久,你居然还没爬起来?
我借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哥舒幽幽地飘了过来,韵,你没事吧?
你们俩怎么来得那么慢?
姜狐冷哼一声,瞥了一眼桃花相的哥舒,大部分时间都去救这个艳鬼了。
艳艳鬼?哥舒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
姜狐挑了挑眉,瞧你那副样子,难道不是?
我也不知道他俩究竟哪辈子有仇,开始我觉得挺和谐的,越说到最后,越有些硝烟弥漫的味道,直到山下警车的响起,他们两个人才隐藏了起来,而我和范建乖乖被捉回了警察局里
我记得我师傅曾经给我看相的时候说过,我长了一脸的衰相。
被警察盘问了好久,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我和范建两个人暂时没有什么事,警方那边也已经开始着手挖掘工作了,依我看,过不了多久,可能就会挖出来他们想要的东西了,但是,在此期间内,我范建不能离开城市,发现什么新情况,会立刻叫我们去协助调查,说好听点是协助调查,其实,也就一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辈子都没这么辉煌过。
关于笔录的问题,我和范建有一定的默契,那种超常理解的事情,即使我们说了,警察也不会相信,甚至人家可能连睬都不睬我们。
谈一谈,整件事情发生的经过吧。
那天,我们一行人在温泉会馆里住下了,整理好衣服后哦,说到衣服,还被埋在那堆废墟下,希望你们挖出来后,可以还给我
毕小姐,请讲重点,谢谢合作。
呃,好吧,说到哪了,然后,到了晚上,就开始吃饭,当时,我看见那饭菜就觉得我被旅行社给坑,你们不是警察么,一定要查办这个旅行社,你知道是什么饭菜吗?全是青菜,敢情是把我们当鸟喂呢,油还放得那么少,真的,你是尝了,也一定会想查办了他们的!
毕小姐,我们还是先讲讲整件事的经过。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又打断我,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吃饭的部分。
是了,吃饭,说到这个吃饭的问题
毕小姐
我知道,讲重点嘛!吃完饭后,我们女的一同去泡一楼的温泉浴池
那男的呢?
哦,抱歉,我忘了,男女不共浴,毕小姐,请继续。
然后,泡得很舒服的时候,另一个高中女生要去找另一个同伴,因为我也想回去一趟,所以跟她一起去找了,当时,泡着的人,还剩下了那个夫妻中的阿姨和另一个漂亮的女人,我们上楼后,在我忘了是哪一间屋子了,看到了身子只剩下半截的那个女生
请问你当时是想去拿什么呢?
毕小姐?
如果我说是卫生巾,可以吗?
呃,然后呢?请你继续讲下去。
不知道了
不知道?
恩。
那你们接下来遇见了什么?
不清楚。
其余的人呢?
我不知道。
那你又是怎么在后山出现的?
不清楚啊。
我知道的全说了。
范先生,请你配合我们调查好吗?
请找我的律师谈。
那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请找我的律师谈。
你们又使遇见了什么?
请找我的律师谈
可你的律师又没现场!
所以说我等我的律师来了再跟你谈。
范先唉
我说了,等我的律师!
警察局有一半的警察持赞同意见将我和范建关在黑屋子里待审,但由于不切实际,所以,我们俩暂时是安全的,由此,我也知道了一件事,范建的家住于红房子富贵园里,那里全是高级住宅别墅区,我们这种平民百姓也只能在外面看一看,看着范建挥着手,跟着出来迎接他的菲律宾女佣一起走向花园式小区中。
突然,范建回过头来,看着一脸尴尬的我,呃,毕韵,要进去参观一下,顺便用个餐么?
我连忙摇头,不用了。
会自卑的
还是回家老老实实吃面条,比较实际。
事后,从姜狐嘴里我才了解了一些具体的情况,关于温泉会馆,已经有十年的历史了,前几十年,都像是由那个哥哥说的一样,那对兄妹经营着,兄妹相恋,伦理不容,这段爱情,让人惋惜,根据当地的居民所说,十年前,一场大火,毁了两人苦心经营的乐园,因为不是别的,他们有一个孩子,但是,那孩子却是生下来就智力低下,两人相信,只要有爱,一切都能化解,渐渐的,他们发现,生活,其实并不如小说写的一般的美好,生活中,围绕着钱、柴米油盐、烦恼和时间,时间改变了一切,大城市建筑化,让偏远的小山区不再辉煌,温泉会馆渐渐没落,没有了金钱的支持,兄妹两人无法继续为自己的孩子看病,他们甚至不能融入到社会中去,他们没有正当的夫妻关系,他们的孩子不能像别的儿童一样,上小学、上中学、上高中、上大学,平平凡凡的度过一生,他们只能躲藏在山中,守着自己的一方乐土。
可是,他们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当事情临到,经不住真相的打击
够了!我受够了!
就这样躲一辈子吗?
你冷静一些!
冷静?我无法冷静!哥,我们的孩子没有救了!我也不想活了!
啪!
故事讲到这里,我幽幽一叹,不过说到底,他们虽然是可怜的灵魂,却也不能这样肆意残杀人类,我们一行九人,活下来的,却只有四个,不过,想起那对兄妹,我就恨得牙根直痒痒,早就知晓一切的他们,却选择去当观众,眼睁睁的看着厉鬼残害凡人的生命,虽然我不是圣母,却也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说到那对古怪的兄妹,我还有必要说一下,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名字,而且也知道他们并不是什么猫妖,能有那样琥珀色瞳孔的人,一定是任家的人,虽然姜狐没说过,但是经他那么一提,我也就想起来七七八八了,我说怎么觉得在哪里有见过那个任家人起手结法印的手势,原来,我是曾经在师傅那里见过的,如果能早一点想起来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去套套近乎,同是道家中人,他们也不至于对我太过狠毒吧!
对于我这种乐观的想法,姜狐只是冷冷地一声嗤笑,说,你当任家人是圣父、圣子还是圣母?或者说,你以为他们脑子里装的大便?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哥哥就是任家家主的长子,而他那个阴沉脸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
两人分别叫做任剑、任艾。
天刚蒙蒙亮,窗外的天际还泛着鱼肚白,我就被一阵拍打玻璃窗的声音给吵醒了,张嘴打了个哈欠,拉开了窗帘,将窗户拉开了一半,伸手接过一只盘旋在我窗户外的白色千纸鹤。
纸鹤落到手心里,还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我又打了大大的哈欠,解开纸鹤,上面一行字写得刚毅有力:学校,等你。
署名:张四。
用这种式神传话的方式是我和张四在南山的时候常用的,不是为了显摆学习的技能,而是因为师傅很吝啬,我们在的那几年,他都没按过电话,直到我们两个分别学成满师毕业后,才打电话来告诉我们,他家刚刚按装电话了,并让我们把电话号码记下,面对着师傅那张老脸,我每每都觉得感到一种无力感的袭来
然后,在风中瑟瑟颤抖。
不过,将问题转回他在学校等我的这件事,我颇感意外,以张四的人,应该不会主动来找我才对,莫非是出现了新问题
我的脑海中闪过在殡仪馆的那夜,张四所说的话来,我在追一只妖力强大可以幻化成人形而毫无破绽的妖怪。
难不成,那个妖怪还没追到?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一股不安定的成分,仿佛离危险越来越近了,怔怔地望着手心,感觉身体里灵力的波动,流遍四肢百胲,我强压下那种感觉,回到床上,打算再睡了个回笼觉。
算了,叫他等着去吧,谁叫他吵醒我
清晨的风总是让人起鸡皮疙瘩,钻进人的衣服里,凉飕飕的,我抱着胳膊,睡眼惺忪地朝学校走,一大清早,路人不是很多,路过学校旁边的一个拐角通道那里,感觉到一阵灵力的撞击,柔和却又不失凌厉,难道是张四?
我咬了咬下唇,往前快走了几步,却见一幅奇怪的画面,只见穿着一个黑衬衫仔裤的姜狐站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中间,而底下站着一个仰着脖子叫嚣的灰衣少年,姜狐俯视着底下的人,表情带着一点愤怒,又带着一些无奈和无力。
底下的灰衣少年手里执着一道金纸灵符,瞪圆了眼睛,仰着稚气未脱的小脸恨恨地望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姜狐,如果不是我看到了少年手里的灵符,说不定,会以为这只说自己是热心肠的妖精欺负小孩不成,反被人围追堵截到了大树下。
姜狐恨恨地吐出一片树叶,吼道:靠,老子又没惹你,你干嘛老缠着我?!
底下的灰衣少年也不理他,大喊道:妖孽,看我不收服了你,容得你猖狂!
对这小孩满口的古韵古腔,我第一个反映就是,这孩子修真小说看多了。
干嘛呢你?我双手插着兜,晃悠到了树下,姜狐一眼就看见了我,一脸忿忿地道:这小子太气了
我这才看向那个灰衣少年,见我来了,灰衣少年瞥了我一眼,赶紧道:那个女人,你快离开这儿,这里一会儿会很危险的,我可没功夫保护你,快走快走!
什么叫那个女人?
这死孩子,一点也不可爱
姜狐朝我招了招手,准确的说是扬了扬毛茸茸的爪子,我啼笑皆非地看着他,走了几步到树前,怎么?在我面前,终于愿意装畜生了?
他无奈地看着我,你把这小孩赶走,我给你装一天!
闻言,我的嘴咧得更大了,这死孩子一看就是个犟种,怎么了?三千年的大妖怪,你应该能非常容易就解决了他啊,怎么反而被追上树了?
他撇了撇嘴,模棱两可地回答着我,说了你也不明白,这段时间,我不能杀生。
许是见我和姜狐攀谈得如此熟络,那死孩子连忙拔出藏在袖口里的桃木剑,喝道:死妖婆,原来是一伙的,看我不斩妖除魔,杀了你们这对为祸人间的老妖精!说着,桃木剑猛地刺了过来,我反映不及,被这死孩子的剑滑破了胳膊上的一点皮,这才发现,这死孩子是来真的!
随手扬出一张空白符纸,我一指摸上钢笔里的朱砂,画了一张定字符,准确无误的贴在了那死孩子的脑门上,那死孩子立刻就像电视剧的僵尸一样,呆立不动了。
下来吧!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姜狐整了整衣领,嘴角微微抽搐,你没事吧?
没事。
我想也是,皮糙肉厚的他微扬起嘴角,径自说着,丝毫不顾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毕韵,你别那么看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帮我这点小忙,受点小伤也是应该的,不是我说你啊,对付个小孩子都能伤着,真不知道你那十几年是怎么活的,你师傅教你的学问都学到狗子里去了吧?
越说越怒,我抬腿就走,我发现我真不该救他,不,是从我踏进这里来,就是个错误!
怒及反笑,我眯了眯眼睛,一边走一边斜瞅着他,那你倒是说说,我何德何能,让您这妖仙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这么一个皮糙肉厚的人类啊?
他明眸流转,狐狸眼精亮,我是谁呀?我很热心肠的,你也看过我的原型了,还不知道,我的心绝对要比我的毛色要热烈火红!
骗鬼啊,你这狐狸精多得是秘密,刚进校园的大门口,我就停了下来,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那一脸无辜的表情,你等着,早晚有一天,你那狐狸尾巴得让我攥在手心里,烤来吃!
姜狐不怒反笑了起来,身子向前倾了倾,贴进我的脸,一脸温情的微笑道:呵呵,反正以前你也没少打我这尾巴的注意,如果你能拿得到,送给你又何妨呢?
冷冷一哼,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漫天袭来,若有若无的压力让我胆战心惊,我把头慢慢转到了左边,一袭白色的中山唐装顿时映入了我的眼帘,最让我意外的是,那张清秀的脸孔上满是冰霜与若有若无敌意,冷目横对着我们。
看了看身边笑得一脸开心的狐狸,我哆哆嗦嗦地叫出了几个字来,,嗨四大表哥
不管用词汇都不足以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比羞愧要浅,比做贼心虚要深一些,我的学问有限,面容也只能用扭曲来形容。
张四的眼睛紧紧盯着姜狐,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着,眼中丝毫没有我这个女主角的存在,这让我一度产生了很大的挫败感,姜狐始终是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笑得意味深长,而张四的脸色就如同冰冻的秋刀鱼一样,又凌厉又发寒。
呵呵,四大表哥,你穿唐装,比风衣还好看,呃呵呵
寂静无声
我唯有再干笑两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两人,我深知,如果现在不阻止,这一人一妖很有可能在大庭广众下打得惊天动地。
想到这一步,我咬了咬牙,往他俩中间一站,对着张四艰难地道:那个张四,你听我解释,他是说到这里,我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夹在两人针锋相对的目光中,我的脊背一阵一阵地冒冷汗,两个人谁也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我只能悻悻地闭上嘴。
就在这时,张四扫了我一眼,我立刻犹如在砧板的感觉,他一言不发,转身就朝学校后院的林荫小路走去,姜狐也微笑着慢悠悠地跟上张四,步履轻灵,我边走边想,如果一会儿真的打了起来,我应该帮谁?
帮妖精打我哥?
帮我哥打救命恩妖?
可是,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如果我插手了,他俩会不会联手一起打我?
脑残了
正在我想着,张四微微弯腰躲开低矮的树枝,进了一片小空地,一般在那个时候,这一片小林子里,除了少量的一些学生会在那里读书或者幽会什么的,所以,整个林子里的人并不是很多,不过,尽管这样,我还是警惕地扫了几眼,确定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有人看见。
张四停下后,慢慢抬起手,两掌合在了一起,从掌心里渐渐凝变出白色的光晕,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接着,他两手缓缓分开,分开的两个掌心间,渐渐显现出一柄银色的长剑来,剑光流转,我见他召唤出流光剑来,立刻吓人魂不附体。
有话好好说嘛!我苦笑,劝解道:不要急着动手嘛!中国人讲究含蓄一些,我们先吃个饭,聊一聊,再动手,你们说这个提议怎么样啊?
姜狐轻轻瞥了我一眼,然后,左手抬起,立在左脸侧,修长纤细的食指上立刻环绕着一圈红得艳丽的火焰,绕着他指尖轻转,照得他的脸,更加显得妖冶邪魅,惑乱人的心神。
韵表妹,他是妖,你不会没看出来吧?张四眸光流转,冷冷地射向我,我呼吸顿时一窒,真不愿意承认最初的时候,我是没看出来
我知道他是妖精,但是,我挡在两人中间,双手交叉,做出圣母般的慈爱的表情,张四!我们不能因为他是妖精,就反而歧视他们不是?学道术,讲究慈悲为怀,万物皆有生命,即使是妖也不例外啊!你得一视同仁啊。
妖狐的存在,只为给世间带来灾难。张四一字一句地说着,手中的一把流光剑慢慢化为了数把流光剑,环绕在他的身侧,散发着白茫茫刺眼的光。
可他救过我,他与别的妖精不一样,, 呃,等一下,我自己吐个先,强压下反胃的感觉,我扯起一抹微笑,继续道:即使他是妖,也正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是一只热心肠,善良的妖怪,姜狐他可是从来没有害过人的。
就快了。张四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正当我想问一句什么的时候,林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轻佻傲慢的男音,张兄,要来帮你吗?
听那声音,可一点也不像要来帮忙的,倒像是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我猛然一惊,觉察到这声音竟然无比的熟悉。
张四眉目轻微一凛,微微扬起头。
此时,一道英挺的身影从一棵小树上一落而下,正好落在了姜狐与张四相对的旁边,那是局外者的角度,至少再我看来,是的。
面容俊美,眉宇轻佻,嘴里还叼着一根还没点燃的香烟,手腕上的刺青狰狞明显,看向我的时候,他微有惊诧,啊呀,是你啊?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想起这个家伙在洞穴如何欺压我、威胁我,我就想阉了他,当即就撸胳膊挽袖子,哀家我已经恢复灵力,现在看丫不把你打成椭圆形!
此刻,我也顾不上张四和姜狐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任剑的身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张四冷冷地看向任剑,后者将烟点上,朝张四轻吐出一口烟圈,勾唇笑道:我来,自然是有我的事,张兄,我可不是你女朋友,就算我来幽会,你也不着啊!
听张四和任剑的对话,让我发现这两人并不如称呼上的那般和谐,虽然一口一个张兄,可是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们背地里却势如水火。
多了一个任剑,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微妙了起来,如果张四与姜狐动手,谁也不敢保证,那个任剑会做出什么鱼翁干的事来,而凭我的力量,似乎不能阻止那个姓任的混蛋。
三个人,一时谁也没动手,都是怔怔地望着对方,不言不发。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这个女主角,又再一次被忽略了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很想说,要上课了,可这情况,根本容不得我离开,终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的肚子叫了一声,我摸了摸胃,想起在路上买的干脆面,从挎包里拿了出来。
捏碎
声音很刺耳。
尤其在这样一个寂静无人的场合里,同学们都去上课了,还剩下我们这四个傻子默默地对视着,谁也不动一步,我将调料包撒了进去,摇晃起来
声音还是很刺耳。
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嚼
声音仍旧很刺耳。
但是,三人谁也没动。
我发现,就算我在旁边煮方便面,都不一定能干扰到他们。
又多了几分钟,我吃完干脆面又吃了个鸡蛋饼,然后,喝了一大口矿泉水,刚摸了摸嘴巴,张四额头的青筋一跳,他忍无可忍地看了我一眼,手腕一转,流光剑瞬间消失不踪,简略地说道:暂且收手。
他说这话的同时,我很不礼貌地打了个饱嗝。
当张四反手收了流光剑后,姜狐也笑眯眯地一晃手,指头捻灭了最后一丝火星,光洁修长的手指上,半点瑕疵都看不到。
任剑一脸兴趣索然,耸了耸肩,道:哎呀,无趣呀无趣。
姜狐弹了弹指甲,黑瞳孔一斜,盯着任剑俊美的脸蛋,你是来找他的吧?
任剑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小小的诧异,随意恢复了轻佻,他微微勾起嘴角,道:谁呢?
被人反问的姜狐眯了眯狐狸眼,轻笑着哼了一声,倒是没回答。
张四对他们的对话表现得没有丝毫的兴趣,倒是我,恨不得姜狐和任剑绑起来,拿着一根沾着盐水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们的身上,撸着袖子,手掐腰,一脚踩在椅子上,恶狠狠地问:说,你们倒说是不说?恩!
然后,耳边是两个人低沉的呻吟声
销魂。
当然,我也只是敢想一想而已。
张四突然侧过头来,对我道:韵表妹,你不是有课么?
是有,不过,应该不用去了
可是,当张四说完这句话后,耳边传来那只狐狸的一声刺耳的尖叫,啊!今天有我最喜欢的解剖课啊!
那也是我最喜欢的课程,不过,今天全让你们这三个给耽误了。
姜狐一脸的激愤,指着两人狠狠地骂道:你俩这王八蛋!说完,握拳跺脚地朝后面跑掉了,我甚为不解,凭姜狐这身手,想解剖多少个人都没问题啊,不要说死人,就算他心血来潮,想解剖活,也没有人敢提出意见来。
我的嘴角一阵抽搐,转身就想走,这时,张四的一句话让我愣住了,只见张四走到了我身边,我跟你一同去。
他说什么?
张四要跟我一起听课?
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了张四坐在教室里,拿着一条胳膊与握着手术刀的姜狐互相对峙着,而我与同学们瑟瑟地躲在门后,小狸猫般恐慌地看着两人的画面。
正好,我也闲着,我也去,任剑温柔地一抚刘海,眨了眨眼睛,对我道:韵表妹
瞬间,我的鸡皮疙瘩集体起立。
然后,我的脑海中,除了张四与姜狐两个人,旁边还有抱着一盆福尔马林,磨刀霍霍的任剑,我站在一旁,哆哆嗦嗦的喝道:不不要动,否则否则我开枪了
现在形势不利,两掐一,无法拒绝。
姜狐这厮跑得飞快,已经不见人影了,我唯我昧着良心扯开一抹微笑,说:欢迎。
我从后门偷偷溜了进去,趁着前面年轻的男老师回过头去,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一张空桌前,这时,老师刚好回过头来,给同学兴致勃勃地讲着人体的比例,教同学们一会儿该怎么切割,我刚吁了口气,正想看看旁边的人是谁,谁知道,我一转头,就看见了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张四。
我倒吸一口凉气,好快的速度
朝左边一看,任剑手肘支着桌面,见我看他,脑袋不动,惟有眼珠朝我这里转了过来,双眼弯弯,笑眯眯地斜瞅着我。
诡异的男人。
往前看了看,一眼扫到了一个亚麻色的脑袋,姜狐离最后一排隔了三排,许是意识到了我的目光,他顿了顿,回过头来,我感觉身边的两人齐齐朝他投去一个注目礼,顿时,脊背上,仿佛有西在爬,凉飕飕的。
不过,那感觉不是来自身边的两人,而是
门后。
我僵硬着回过头去,只见后门外站着一个黑影,我惊诧地埋低头,死死地盯着后门口,那里站着一个女生,僵硬的身体杵在那里,半遮脸颊的长发遮挡住了那清秀的面容,是齐佳?!
她双目木然,只是直直地瞅着我,嘴巴一张一合,我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齐佳直直地站在后门口,她的目光使我感到一丝凉意,目光中的绝望更我惊诧不已,鬼使神差的,我紧紧地盯着她的口型。
就
我?
救我?!
齐佳?!
我正准备站起来,这时,一个铁桶磨地的声音响起,吱噶一声,很刺耳,我一惊,赶忙看向讲台,那个年轻的男老师已经把需要解剖的标本拿来了,我松了口气,感觉心里紧绷绷的,再回头朝后门看去,后门,已然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
齐佳为什么要我救她?她遇见了什么事么?
咚、咚、咚的声音自我左边响起,虽然那声音很小很轻,可是在我听来,却很有震撼的感觉。
是任剑。
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睛看着前方,入眼的他优美的侧脸,唇型也很美,虽然他没看我,却听他轻声道:我嗅到了一丝邪恶的味道。
邪恶的味道
本来我想问什么叫邪恶的味道,可是,不想给他好脸色看,所以阴阳怪气地骂了句,任家是哮天犬的后裔吧?
任剑也不生气,只是把目光从前面做实验的老师身上移到我的身上来,倾身靠了过来,逼近我的脸,嘴唇扬起优美的弧度,可悲的灵,在临死前最后的哀鸣,所谓的求救,你懂是不懂?
我愣了,他的目光仿佛黑色旋涡一般,简直能将人的魂魄都吸了进去,在我怔神的一瞬间,右侧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瞬间冲散了那黑色的旋涡,只听张四猛地站了起来,冷冷喝道:你想干什么?
张四这一冷喝,将前面做实验的老师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本该切在标本上的一刀,居然割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老师惨叫一声,将我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了那老师的身上,此刻,我不得不钦佩那个老师的魄力,为了把同学们的目光再次吸引过来,居然来这种自残行为都做得出来,不愧为众老师的楷模
任剑也不顾众人呆愣的目光,慵懒地靠在了椅子上,抬眼斜看着张四,没怎么啊,只是有些寂寞而已,你别那么紧张嘛?我们只是聊聊天而已。
骗鬼么?张四眯了眯眼睛,姓任的,你怎么对我没关系,大不了,我把你施在我身上的东西,全都还回去!可是,你别对我表妹做什么。
任剑轻轻勾了勾唇,眼睛瞥向了窗外,不置可否地轻笑。
姜狐在前面风凉地劝解道:哎呀,别在上课的时候吵架啊,一会儿回家吵去,老师你不要激动,继续讲啊,刚才那一刀该怎么割?
老师一听姜狐的话,看着任剑和张四瞬间回过味来,脸色铁青,一脸的暧昧不明,这两位同学,如果想继续听下去的话,就给我坐下,如果不想,就出去,吵架也别在这里吵,一会儿回家吵去!你是吵到床头还是床尾,我都不管!
全般顿时寂静无声,连张四和任剑听了这话都愣了,同学们瞬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听完这一席话,我突然很敬佩这个老师。
张四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转为红,眼角不停地抽搐,最后恨恨地坐了下来,阴沉着脸盯着黑板,而任剑的接受能力则比较强,朝看着他的同学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来,然后也坐直了盯着黑板。
这时,一个纸团飞了过来,正中我的脑门,我抬头一看,是同社团的大乔扔过来的,她朝我挤眉弄眼了好一阵,我才把纸团打开,纸团上写的是问我右边的张四是谁?叫什么名字,生辰八字等等
呃,想泡张四么?
乔同学,你很胆量。
我如实写上了张四的情况,最后慎重地加了两个字:未婚。
托人传过去之后,我才舒了口气,还没等一会儿,又有纸团横飞而来,问我张四与任剑是不是真是那种关系?如果不是,她有没有机会等等
我一下子犯了难,只好写上一行模棱两可的话:这我哪知道啊。
表面上看不出来,现在的人都隐藏得太过黑暗了,暗地里,我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我总不能一口咬定张四和任剑什么都不是吧?这种打保票的说话方式,显然有失我的原则。
回完纸团后,我开始想齐佳的事情,想她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危险,任剑所说的那句灵的求救又是指什么?如果说,刚才我所见到的齐佳真的只是一个灵魂的话,那么她的肉身在哪里?
还没等我想几分钟,顿时,噼里啪啦而来的纸团把我砸得抱头鼠窜。
真是世之大无奇不有,居然问什么的都有人诶?怎么还有男生问任剑的喜好?
我嘴角一抽搐,抬头看向问话的男生,那男生是咱们班最娘娘腔的一个,他回头朝我露齿一笑,拈起兰花指摸着自己过长的发丝,双颊微红,一双大眼睛不时扫着任剑优美的侧脸。
我沉默了。
偷偷看了一眼任剑的侧脸,罪恶的小火旗冉冉升起,我郑重且严肃地在纸上写了两个字:男人。
然后扔了过去,那男生看到纸上的答案后,惊诧地看着我,挑眉看着我,我知道他在问我是不是真的?我严肃地点了点头
老师讲解的过程中,我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是不停的在回条,张四见了,愣头愣脑地来了句:韵表妹,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人缘这么好啊?
盼望着快些下课,齐佳的事堵在心里,有些不好受,可是,偏偏一会还有动手实验,我们这一组分到了小块肌肉组织,老师用包得跟粽子一样的手演示着切割技巧,我拿着小割刀和镊子慢慢学着,这时,一只温柔的手握住了我手中的小割刀,我朝左边一看,是任剑温柔的笑靥。
他轻声道:我来。
而就在这时,另一只手从右边伸了过来,冷冷道:还是我来吧。
我突然意识到,这堂课,我可能要被记零分了,于是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放手,我是学医的。
这两个旁听的还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同时放了手,扶在了桌子上,我这才松了口气,刚准备对一块肌肉组织下刀,突然发现桌子小幅度地震动起来。
难不成是诈尸了?
桌子震动的幅度以及频率越来越大。
啊,怎么会这样?
这让我根本没法下刀啊
任剑和张四两个目中无人地看着前边,按着桌子的手微微颤动,身边是两人散发的灵力撞击波动,一股刚猛强韧,一股带有压迫性,我这才明白,他俩又较上真了
桌子猛烈的震动着,我的额角落下一滴冷汗来。
过了五分钟
还在晃。
过了十分钟
仍旧在晃。
我还什么都没做,终于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老师惊讶地看着我,怎么了?这位同学。
我面容扭曲,坚定地说:老师,我想换个位子。
让我郁闷的是,我根本不知道张四和任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怨?
本是同性生,相奸何太极。
万幸的是,下课后,任剑和张四同时不见踪影,我不禁猜想,他们不是谁也看不上谁,出去单挑了吧?同学们对两人的同时失踪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或许他们有更深刻的思想,不过,我不喜欢挖别人的隐私问题,就让他们大胆的猜想去吧。
下意识地看了看后门,走廊里跑过名嬉笑的学生,齐佳没有再出现了,她的那句救我,给我的刺激很大,我拿出手机拨打了齐佳的电话,是无人接听状态,又拨了一遍,然而,这一次拨通了,可是,对方没有说话,我喂了几声,喊了几次齐佳的名字,终于,手机里传来一阵刺耳怪异的笑声,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是指甲挠着黑板的声音,听得我牙根一阵发酸。
姜狐一把抢过电话,按下了结束通话键,轻轻微笑道:下节课是生物化学,你的笔记带了么?
我扬起头,从他手里拿过手机,不好意思,下一节课,你可不可以帮我记下笔记?
他笑容仍旧不改,怎么?你有手有脚,还要我帮你?
下一节课,我有事,不能上,我想了想,又补充道:齐佳出事了。
哦?
你跟我来。说着,我拉过他的手腕,把他拽出了班级,姜狐始是挂着浅笑任由我拉着他,根本不加反抗,也不问我什么具体情况,我立刻被他这种眼神,给看毛了。
就在这个时候,短信的声音响起,我拿起手机打开短信息阅读。
毕韵,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但是,请看到这条短信息后,速来校图书馆,我和
这条信息是黄小容发来的,后面的字是断了。
我的手心一阵发凉,果然是出事了。
黄小容和齐佳可能在图书馆里出事了,我们去看看!我急切地对姜狐说道。
姜狐微微一怔,好半晌才道:可是,一会儿还有
别可是了!说着,我拉着姜狐一路朝图书馆里跑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后面竟然听见一个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图书馆里的管理员在柜台那里整理着借书记录,也不注意我们,只是说了句,请不要在图书馆里大声喧哗。
我又拨打了黄小容的手机,这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在我的周围响起,是摆放医学书籍的一个大书柜,铃声响了很久,我真是怀疑,她的手机丢在了图书馆里,而无人接听。
因为在里面,所以光线很暗,我隐约看见书柜隔层里的手机散发出来的蓝光,轻轻走了过去,一张映着蓝光的脸顿时呈现在我眼前!
黄小容拿着手机只是愣愣地看着屏幕,并不接听,好像痴呆一般,双目无神地看着手机,站在书柜面前,仿佛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在她面前一样,而里面躺着一个黑衣长发的女生,那女生居然是齐佳!
黄小容,你
你看看后面。姜狐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
后面?我猛地回过头去,顺着姜狐的目光看去,只见休息区上坐着两个男生,一个身着休闲运动衫,而另一个穿着一个白衬衫,两个男生相对而坐,目光无神看着手里的书本,来书拿倒了丝毫未觉察。
两个人,赫然就是wc和雷达。
我惊讶地看着他们三个人痴呆的样子。
这个图书馆里有什么东西?我闭上眼睛,侧头看了看姜狐,他抿了抿菲薄的唇瓣,你要救他们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这才想到,身边有个无所不能的狐狸精,本来阴郁的心情瞬间好转了一些,我小心翼翼地从黄小容手里拿过她看的书,发现那些文字竟然像会动一般,就像电脑神奇的图片一样,转得人眼花缭乱,当下赶紧闭上了眼睛。
可悲的灵,在临死前最后的哀鸣,所谓的求救,你懂是不懂?
最后的求救,灵魂
难道他们的灵魂被吸进了书里?!
姜狐,他们的灵魂似乎被吸进了书里,我们需要进去救他们。我合上书页,知道一定会很危险,拉上一个三千年的妖精跟我一起去,效果一定会事半功倍。
姜狐看了我好久,眼瞳微闪,许久才轻笑一声道:我拒绝。
什么?我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不确定地询问道:你什么意思?
他眉轻柔,盯着我瞪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意思就是,我不去。说着,他径直越过我,与我擦肩而过,朝图书馆外门走去。
姜狐,你疯了!我愣了半晌,回过神来,才朝他疾声喊道。
还没等姜狐说话,门外传来一个比我还要响亮的吼声,保持安静!
我的头立刻缩了缩,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背,将声音放小了,才低喝道: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你这样见死不救,还算是人吗?
姜狐朝外走的脚步总算停了下来,他微微侧过脸来,与我刚知道他是妖狐时的那个雨夜一样的动作,只是,这一次,没有雨水从他脸侧滑落下来,一瞬间,我见到的是他的脸,冷若冰霜。
他们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我也不需要朋友,况且,他顿了顿,又低笑道:我本来就不是人。
我怒火中烧,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耸了耸肩,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像白痴一样,陪着你到处乱跑,就是了。
你给我再说一遍!我大步上前,恶狠狠地拽住他的衣领,姜狐懒懒地看了我一眼,还没等说话,那该死的图书管理员又吼道:你给我再说一遍?
我怒火未消,直接朝管理员的方向大声吼道:不好意思!我请你现在闭嘴!
那边没动静了,半晌后,我正准备开口,那个女管理员一脸厌恶地走了进来,看着我揪着姜狐的衣领,顿时一愣,然后很反常地露出一脸职业性的微笑道:两位在吵架?
我和姜狐没说话。
有话好好说啊,别动手啊!那个你们慢慢吵,不着急,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误会不能解决的?我和我男朋友就是这样,吵了一场,道个歉,就好了,我先出去了。说完,管理员说完,就转身走了。
我和姜狐都愣了。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
哎呀,把手放下啦,别动手动脚的。他皱了皱形状姣好的秀眉,这么粗鲁。
我粗鲁?我忍无可忍,仰头瞪着他俊美的脸,拳头在身侧蠢蠢欲动。
毕韵,你别这样嘛
他若有若无地轻叹了一声,声音带着点淡淡的撒娇?!
我的骨头顿时酥麻掉了半边,鸡皮疙瘩瞬间起立,整了整面部表情,和心理情绪,我转为一脸正色地道:好,我承认,我是没有理由要求你陪我一同去救人,但是,让我很好奇,你的态度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大?你不是说,你是一只热心肠的妖怪么?
姜狐闻言,瞪了我好半天,然后,突然低声大笑起来,一声一声,犹如打在我的心尖上,带着摄人心弦的感觉,我呆呆地看着他笑够了,停止了,然后,他一脸温吞的柔情,傻瓜啊,妖精的话,能信么?
那我是不该相信你了?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助你良多,给你这种错觉,也不足为奇,姜狐黑瞳一闪,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他的瞳孔竟然慢慢转红,一点一点汇聚在他的黑瞳仁里,其实,你表哥说得没错,妖狐天生就是为人间带来灾难的,你又怎能去相信一个妖精所说的话。
我苦笑,所以我一直在说,我天真无邪啊。
姜狐沉默了。
他的瞳孔越发的艳红,我惊叫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突然捂住自己的眼睛,再开口,声音竟然有些疲惫,有人来帮你了。
我闻言,顿时一怔,随即头歪了歪,从门口里走进来两个人,前面的那个人身着白色的中山唐装,只是头发上粘了一片与那冷竣的外表极其不合适的枯叶,而跟在后面的男生,穿着一身亮黑色的紧身皮衣,身姿英武,与前者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他的皮衣上有几个淡淡的鞋印。
是张四和任剑。
张四瞥了一眼姜狐,冷冷道:早说过妖怪靠不住。
任剑轻佻地笑了,眉眼的轻浮,,张四同样瞥了他一眼,补充道:同样,任家的人,也靠不住。
冷哼一声后,张四站在了姜狐的面前,冷眼而视,声音满是肃杀,即使他想去救人,我也不会让他这只妖精去。
姜狐很挑衅地挑了挑眉,然后一脸温柔的微笑,将手放下胸口,优雅地欠身道:那么真是感谢,省得了我很多的麻烦,在这里,我先替那几位同学,谢谢你了。
张四同样挑了下眉,不必,我本修道,助人类杀妖,本是天经地义的。
哦,是吗?姜狐笑得温柔。
不然呢?
两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我夹在中间,像是碳烤的牛肉,不论怎么翻,都熟。
这时,我的眼角注意到任剑的动作,他对张四和姜狐的针锋相对,恍若未闻,翻着我从黄小容手里拿来,随手放在桌子上的书,他看得津津有味,嘴角还不时露出嘲讽的轻笑,突然,任剑手腕上的刺青光芒大胜,刺痛了我的双眼,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白光最刺眼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任剑的一声咒骂该死,然后便再也没了声音,光芒是在一瞬间褪去的,我赶紧睁开眼睛,任剑还好好的站在原地,只不过,像是蜡像一般的呆立不动了,他的右手挡在眼前,而右手的手腕上,光洁一片,那个封印银发美男珏的刺青,已然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出声。
只听耳边传来张四冷淡的声音,只剩一副躯壳了,灵魂显然是被吸进了书中。
我点点头,是的,雷达和wc、黄小容、齐佳三个人都是这样的情况,只是知道,为什么齐佳会昏迷不醒?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从书柜间传来一个嘿嘿的阴笑声。
张四皱了皱眉头,朝里走去,我快步跟上,惟独姜狐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我们,没有动。
嘿嘿
顺着笑声寻去,我猛然发现,笑声是齐佳传出来的,她双目紧闭,却咧嘴笑着,那场景着实诡异,脑中灵光一现,我这才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关于,齐佳与黄小容三人的情况不一样,别人醒着,惟独,她昏迷着的原因。
齐悦?我蹲下去,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推了推她的身体。
此时,地上的齐悦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脸贴脸地看着我,瞪大了眼睛,劈头盖脸就一句,灰姑娘?!帮我揍她继母!
我呆了。
由于齐悦每次出都是一鸣惊人,我都见怪不怪了,但是,怪就怪在,她说的话,很难以让正常人去理解
没有焦距的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她这一嗓子,我更加敢肯定我的猜测,现在醒来的人,必定就是齐悦了。
姐姐自卑,妹妹自恋。
齐悦定定地瞅着我没说话,我正纳闷呢,难道说,齐悦的灵魂也被拉进了书的世界里?
正当我疑惑着,这位大姐突然伸手掐我的胳膊,我惨嚎了一声,恨恨地瞪着行凶的女人。
她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抬头惊喜地看着我,你很疼?这么说,我不是在梦里了?
你什么意思啊我无奈到连吵都不想吵了,跟这帮非人类在一起,我迟早是会患上精神分裂的。
毕韵!你要救他们,齐佳他们被锁在了书里!
与我先前猜想得果然没错。
按照道理来说,如果看书的是齐佳的话,你应该在她的身体里沉睡着,齐佳的灵魂被吸走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齐悦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一脸愁苦地道:此事啊说来话长啊
我郁闷地一拍脑门,扫了一眼处于呆滞的四个同学,那你就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就是,我和齐佳刚才对话了。齐悦言语利索地吐出这么一句不明不的话,我又是呆滞地啊了一声,却见齐悦撇了撇嘴角,显然不愿意与我再多废话了。
突然,只听后面的张四说道:我们得快些去救人。
为什么?我一回头,发现不知道从何时,张四已经站在了黄小容的面前,两指竖起,以指背贴在了黄小容的眉心间,也就传说中的印堂。
按照道理说,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如果就这么出发了,会不会死里面?
张四的神色异常的冷竣,沉声道:如果魂魄离开肉体太久,肉体便会越来越虚弱,人类的肉体里分别承载着神和精,神和精,谁也离不开谁,两者是互相依存的,同理,若其中一样离开了,那么另一样,也不会在人体呆得太久,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你会见到你的同学来向你求救。
那,为什么雷达和wc没有来向我求救呢?这根本解释不通嘛!
张四颇为无语地瞅了我一眼,负手道:人和人的思想,也是有差别的吧。
思想?
呃,不懂
我默默地看着张四,只听姜狐忽地一声轻笑,莫名其妙地说道:有一个白痴和一个聪明人被坏人关在了一个密室中,只有聪明人知道坏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而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却在自己被杀的前一秒,还处于呆滞状态,而聪明人则是早有了心理准备,他甚至在心里默默发誓,死后一定要化为厉鬼,来找凶手报仇!
听完他的一番话,我才似懂非懂了一些,然而,他们讲的太抽象了。
没想到,张四却是意外地附和着点了点头,韵表妹,你该遇见过,有些冤鬼,甚至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更别谈知道凶手的谁了,他们
别再说下去了,我赶紧叫停,他们一答一唱的,是在羞辱我的智商么?卑鄙!你们的意思白痴也懂了。
就在这时,从张四的头顶上掉下一片枯叶来,正是先前夹在他发间的,我承认,我心眼坏,让他毫无形象地顶着那片树叶整整十来多分钟,张四盯着那片枯叶了三秒,才将目光转向了我身边的任剑。
至于姓任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他的道术不在我之下,更比你强得太多了,连你这种道术低微的人都没有被强制吸进去,以姓任的道术修为,则更不可能了。
我X你的,张四!你俩老相好地是怎么着?夸他就夸他呗!干嘛顺带贬我?
可是,你们怎么进去啊? 这时,齐悦提出了问题的重点。
张四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走到书前,拿起书本,翻开来看,眉眼清明,没有一丝被迷惑的样子。
猛然想到任剑在看那书的时候,也没有被迷惑,反而露出嘲讽的表情,是在嘲讽这样的诅咒困不住他么,可是,为什么,突然间,任就脸色大变,然后同他的刺青锁一起消失不见了呢?
接着。闻言,我侧头接过飞来的一本厚重的书,然后,看见的是姜狐似笑非笑的脸。
我想说些什么,却始终也开不了口。
要怎么做?我同样翻开了书,低头去看,字体在慢慢变得凌乱,变得畸形,一会儿排着B字型,一会儿排成T字型
张四突然道:很简单,灵力全封。
我正迷糊着,我想,我要吐了,这书是盗版的吧!怎么没把我灵魂吸进去,反而,把我搅得头晕眼花的
还没来得及问出怎么样才能灵力全封,张四已然闭眼不动了。
大哥,我还没有走啊!
朦胧间,耳边似乎传来姜狐悦耳的轻声细语,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便勉为其难送一程吧。
一阵漫天的无力感顿时侵袭而来,让我整个人都眩晕了起来,黑暗将我笼罩,间,魂魄都仿佛抽离了身体,有点疼,有点辛苦,眼前有个巨大的旋涡,不断地将任何的物体吸入,瞬间,我想到了两个字养料。
临失去意识前,我似乎听见齐悦在喊,记住,遇见继母,帮我揍她!
我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公主,公主,别跑了!
站住!
不能停!我不要回去!
不要啊!
公主,公主啊
公主,你在哪?
谁在说话?
我的脚在奔跑着,过长的裙摆使我行动不便,身后是追着我的一小队白皮肤蓝眼睛的骑士卫兵,眼见,他们即将要追上我了,突然,我的裙子刮在了树枝上,整个人就朝前仰,骨碌地翻了下去
头顶上隐约传来那些士兵的呼喊声,我拍了拍脑袋,吐掉嘴里的草根。
公主?!他们在叫谁?
我冷哼一声,认人都会错的一帮饭桶!
什么公主,我明明是
话到嘴边,却想不到下一个字是什么,我顿时一愣,明明是谁来着?
对啊,我是谁呢?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身上有西方风格的礼服裙子,又愣了。
天呐,我到底是谁?
思维异常的混乱,有一些陌生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的播放,有被打、被虐、被骂,被呃,貌似就有这些片段了,只是这些片段很凌乱,甚至可以是残缺不全,人脸模糊。
顾不得脑子一团糨糊,我拍掉身上的树叶,站了起来,四处看了看,最后异常笃定地选择了一个方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那一边,仿佛本来就安排好了一样。
这时,我看见前面隐约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很魁梧高大。
心里隐藏的担忧瞬间消了一半,还以为这个森林里,没有人活呢,没想到,刚好碰上个人,我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正要开口,却发现,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人家!
大哥?老伯?
选前者的话,我叫不出口。
选后者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就怕人家不仅不告诉我路,还很有可能会扇我。
恩男人?
这次,准没错了。
那人突然回过头来,满脸的大胡子让我倒吸一口凉气,险些以为自己误走了猿人区域。
那人见到我时,明显一怔,随后满眼是残戾的冷酷,在我呆怔时,突然扬起手重的刺刀,毫不留情刺了下来。
啊
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尖叫,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片段,猎人?这两个字几乎是突然蹦出来的!
可是,过了几秒钟,仍旧没有任何的动静,我悄悄睁开眼睛,只见胡子男人正拔下插在树身上的刺刀,眯着躲在毛发里的小眼睛定定地瞅我,我侧头一看,心脏跳露了一拍,然后加速起来,第一次,体会心跳加速的感觉,原来竟是这么的奇妙。
从树上掉落下一条红色的花斑毒蛇,蛇头被刺穿了,我不仅想到,如果那刺刀刺在我的脑袋上的感觉
咽了口吐沫,那猎人见我又不说话了,摇摇头,转身就走。
我一见他走了,急了,上去拉住他,想问路的事,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不杀我,怎么回去交差呢?
说完,我就后悔了,后悔的想要撞树去。
猎人愣了,惊诧地看着我,半晌没说一句话。
按照道理来说,他是不舍得我的美貌了?恩,是了,果然是个有眼光的猎人。
没想到,这个猎人白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话就丢下我走到了森林的深处去。
听见了猎人的那句小声的嘟囔,我的眉头顿时拧成了川字,对着猎人消失的方向,破口大骂,我这么高贵的女人,你居然敢骂我有病?
虽然嘴上这么说一说,但是想一想,我确实挺有病的,干嘛突然说出那句奇怪的话来,那一瞬间,就仿佛嘴巴不受支配一样,下意识地说出任何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话,偶尔,还会蹦出一些我熟悉,却又奇怪的词汇来。
例如,什么叫马赛克?我怎么顺口就能说呢?明明以前没听过的
猎人走了,我又得摸瞎地寻找了,天色临近傍晚,我一路连滚带爬地来到了一条小道,小道很干净,本来我是不知道这条道的,但是,偏偏觉得这条路就是正确的。
灯火?
远处的一点亮光,让我兴奋了起来,只见前面有一座很古旧的小木屋,里面亮着一盏微弱的火光,我连蹦带跳地跑了过去,摸了一把脸上的灰,走到木屋前,大力地敲了敲门,不禁猜到,里面应该有七个人吧
门被我敲得用力过大,一下子就给捶开了,这一下子可好,里面的情况,让我一览无余,只见七个穿着诡异,留着白胡子,满脸皱纹的小孩瞪大眼睛惊恐地瞅着我。
我一下子郁闷了,我的造型是特殊了一点,换谁从森林里爬出来,能正常到哪里去啊,但是,也不至于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我吧
为了表示我是人类,酝酿了一下,才开口道:抱歉我不知道门没锁正说着,我仔细一看,屋子里面并非七个人,而是八个人?
恩?八个?
除了七个矮人外,还有一个人躺在七张小床上,蜷缩着,好似一只慵懒的猫,华贵精美的衣服包裹住她纤细的身躯,长长的睫毛垂下,让我很奇怪的是,她拥有一头银如白雪一般的长发美得另人心惊,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对这种容貌,再也没有一丝的震惊了。
你谁?!矮人们对我怒视。
我也火了,也怒视,哈,对那个占你们床的,你们不哼,干嘛凶我?
你谁?!矮人们又问,摩拳擦掌起来,大有我不回答清楚,就要胖揍我的架势。
我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