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靖年间,海瑞继任济南历城知县之职。到任当天,他细心翻阅了历城县以往案卷,突然发现一桩刚刚结案的杀人案件存有破绽。
此案一个月前发生在城东大财主石丰家中。当时正值石丰的独子石靖堂大喜之日。就在婚礼即将开始之际,新郎石靖堂被人杀死在石府后花园中,当时只有石靖堂好友梁新手持一柄腰刀,浑身血迹在现场,于是被捆绑起来,押送到历城县府衙。经前任知县审问,梁新已对杀人案供认不讳,被押入死牢,只待秋后处斩。
海瑞仔细地看了几遍案卷,抚须深思,然后对侍从海安说:立即升堂,提审石靖堂一案凶手梁新。
片刻,梁新被带上堂来。海瑞发问道:石靖堂是你所杀?梁新点头:是小人所杀。海瑞又问:你用的凶器是什么?又是如何杀死他的?梁新抬起头望了一眼这位新任知县,许久才说:我用的是随身腰刀,在石府后花园挥刀将他杀死。海瑞沉吟半晌,忽然又问道:是挥刀杀死石靖堂的吗?梁新点头道:是。海瑞又喝问道:你如何会在石府后花园中?梁新答:我本与石靖堂是同窗好友,那天应邀参加他的婚礼,在婚礼未开始之前,我去石府后花园中散步。海瑞突然拍案道:那你为何要杀死石靖堂?梁新身体一颤,两行泪水夺眶而出,不再言语。海瑞大声询问:梁新,本县在问你话,你为何不答?梁新再次抬头望着海瑞,突然喊道:大人,小人冤枉。
原来,那日梁新参加婚礼随意走入石府后花园散步,漫步到一座凉亭内时,忽然间听到有人喊:有贼,快来接着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梁新忙抽出随身腰刀朝发声之处奔去。此时夜色迷蒙,梁新四处张望时,忽然脚下一绊,只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冲来。此时,石府家丁闻声赶来,看到了一身血迹的梁新与倒地气绝身亡的石靖堂,便把梁新捆绑押往县府衙门。前任刘知县立即升堂审问,妄加刑法,梁新有口难辩,只得承认是杀人凶手。
海瑞退到后堂后,又仔细地看了卷宗,唤负责这件案子验尸的仵作来,仵作说死者伤在脑部,是被利器刺耳一寸多长刀口,且深入脑髓。
第二天升堂,海瑞宣布:真凶已有线索,梁新无罪,当堂释放。
消息立刻传遍了全县,石丰听到这个消息后,直奔县府官邸而来,见了海瑞便问道:海大人,为何释放那杀人凶犯梁新?海瑞道:你何以证明梁新为杀人凶犯?石丰怒声道:梁新浑身鲜血,手持带血凶器在杀人现场,不是他是谁?海瑞摇头道:仅凭这些说明不了什么,据察,死者致命伤在脑部,刀口仅一寸多长,却深及脑髓。依我之见,凶器乃是一柄匕首。而当时梁新身上未佩带匕首,后花园内及附近也并未找到匕首,故而我认为凶手另有他人。石丰沉默半晌,说道:那么海大人何时捕获真凶,为我儿报仇?海瑞道:三日之内。
却说梁新回到家中,一家人自是欣喜异常,直赞海瑞海青天。他没有忘记海瑞所交代的事情,可是一天过去了没有动静,第二天仍然没有人来打探案情。第三天一早,梁新独自来到市集。忽然觉得后面有一个贼头贼脑的青衣人在跟踪他。梁新不动声色地走进一家小酒馆,点了几样小菜和二两白酒,独斟独饮起来。这时,那个青衣人来到梁新身边坐下。梁新认出他是历城县的一个地痞,姓王名十六,平素偷鸡摸狗,坏事干尽。梁新抬头看了眼王十六,并未理会,仍旧
独斟独饮,王十六转头喊道:掌柜的,今天大爷付账,好酒好菜尽管上来。喊罢,低声赔笑问道:梁兄,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儿。梁新瞟了一眼王十六,淡淡地说:什么事?王十六凑近梁新悄声道:听说县府已抓住了杀死石靖堂的凶手?梁新饮下杯中酒,突然一拍桌子,起身抽出随身腰刀,厉喝道:就是你。那王十六闻言面色大变,慌忙起身操起一张长凳砸向梁新,可他哪是梁新的对手,没打几个回合,就被梁新打翻在地。梁新找来一根绳子,将王十六捆绑结实,然后押往府衙。
海瑞闻讯,立即升堂审问。大堂之上海瑞一拍惊堂木,道:王十六,那石靖堂是不是你所杀,你要从实招来,否则本县定不饶你。王十六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只好乖乖交代了自己的杀人罪行。
原来,在石靖堂成婚的那天晚上,王十六翻入石府,本欲趁乱偷些东西。谁料他刚翻入石府后花园,石靖堂也恰好来到后花园,二人相遇,石靖堂忙大声呼叫,王十六慌乱间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刺向石靖堂的脑部,然后仓皇而逃。
此时,梁新闻声赶来,随后众家丁赶来,便出现了误抓凶手的那一幕。
石府杀人案终于真相大白,凶手被正法,梁新也洗清了冤屈。历城县百姓纷纷赞叹海瑞办案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