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窝村儿的马老蔫儿,遇事没有着急的时候,脑瓜却不笨,除了种好几亩责任田外,这几年又养起了小尾寒羊。你还别说,还真让他发了羊财!这天中午,马老蔫儿和老婆正在屋里吃饭,忽听院子里有人喊:这羊卖不卖?马老蔫儿撂下碗筷走出来,见一高个青年站在羊圈边,正探头往里看。
那青年转过身,对马老蔫儿说:大叔这羊可真肥呀,卖不卖呀?
头一遭儿遇见买羊的夸羊肥,马老蔫儿觉得新鲜,心说这准是个新手。本来他没有要卖的羊,除了几只揣着羔的老母羊,还有两只公羊才阉割不久,正是上膘的时候。但他见买羊的买到羊圈里,必定是羊价上涨,就随口说:卖是卖,得看你肯不肯出高价!说着话把圈门打开,放出那两只公羊。
那青年只用眼扫了一下,张口给价:一只300,这俩600块卖不?
马老蔫儿一愣,他没想到这人这样马虎,一般买羊的都是抱起羊掂量掂量有多重,先让卖主开价,然后再还价。可这人却不等开价,张口就给600块,超出他的心思价一大截儿(他估摸这两只羊顶破天值500块钱)!联想到最近周围村里接连出了几起大白天抢羊的事,马老蔫儿当下便加了小心。于是不动声色地说:600块太少了,你看俺这羊有多肥!
那多少钱卖?那青年急切地问。
350一只,两只700块钱少一分也不卖。马老蔫儿坚决地说。
那青年咬了一下嘴唇,像是下了决心,说:700就700,俺买了!然后利落地把两只羊撂倒,用绳子绑上腿,抱起一只往门外就走。
门口停着一辆摩托车,车后座一边摽着一个大竹筐。那青年把羊熟练地往筐里一填,羊咩地叫了一声。他理也不理,又去院子里抱那一只。
马老蔫儿围着摩托车转了一圈儿,这是一辆老式东风250,因为它的耗油量大,现在很少有人骑这种车了,但它的越野能力强,什么破路都能跑。一看到这种越野摩托车,马老蔫儿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这时,那青年抱来那只羊填进另一个筐里,直起身子往街面上看了看。正是吃午饭的时候,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那青年似乎长出了一口气,一边把手伸进口袋做出掏钱的样子,一边和马老蔫儿说话:大叔,听说现在有人大白天上村里来抢羊,你见到过吗?
马老蔫儿不动声色地说:听说过,但没亲眼见过。那青年呲牙一笑,说:那今天就让你开开眼,其实挺简单,就是这个样子!说话间,那青年已飞身跳上摩托车,抬起右脚踏在启动杆上,伸右手去拧钥匙,却发现钥匙没了!回头一看,见马老蔫儿手里拿着钥匙正微笑着看着他。
那青年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随即堆起一脸笑说:大叔,俺这是跟你开玩笑哩。说着话,匆忙从兜里掏出7张百元大钞递给马老蔫儿。
马老蔫儿把钱接在手里,冲着太阳照了照,发现全是假钱!此时,那青年已从他手里夺过钥匙,一脚揣着火,嘟地一声窜出去了。
马老蔫儿的老婆这时刚好走出门来,见这情景,惊得张着大嘴喊不出声来。马老蔫儿却不急不火,他对老婆说:你去叫治保主任,俺去追抢羊贼。说罢撒腿就追。
老婆急道:死老蔫儿,跑断你的狗腿也追不上呀,还不快去骑咱那辆摩托车。马老蔫儿最近新买了辆摩托车,他刚学会骑,这会儿刚好能派上用场。
马老蔫儿边跑边说:不用了,今天这抢羊贼就是变成孙悟空,也跑不出咱如来佛的手掌心!
果然,那青年骑了不到300米,摩托车就熄了火。青年手忙脚乱地一口气儿踹了十几下,不知咋的,那辆东风250像是吃了哑巴药,愣是不吭声。这时,马老蔫儿从后面呼哧呼哧追上来,那青年一看,丢下摩托车钻进路边的玉米地跑了。
马老蔫儿看了看筐里的羊,笑了,跨上摩托车,不知摸了哪里一下,只一脚便踹着火,骑着回来了。这时,老婆领着治保主任和几个乡亲赶过来了,大伙围着马老蔫儿问:快说说,你是用啥法子追上抢羊贼的?
此时的马老蔫儿上来了蔫吧劲儿,慢条斯理地说:这小子一来,俺就瞅着他不是个好鸟,趁着他去院里往外抱羊的空当,俺先拔了他的摩托车钥匙,为了保险起见马老蔫儿用手做了一个拧得动作,俺又把燃油开关给他关上了!治保主任拍了一下马老蔫儿的肩膀,笑道:真有你的老蔫儿,俺这治保主任该让位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