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里通往镇上有两条路,大路很宽,行人也多。另外一条是小路,但是路程要近上好几公里,不过为了节省时间,村里的人有事去镇上的,更愿意走小路。
小路的不远处有一片坟地,我们家有二亩多地就在这里。站在路上往田里看,那片坟地正好在这块田的中间,坟地旁边修了条小水渠用于过水。
到了六月中旬,我们这的麦收已过,正是水稻插秧的季节。那天傍晚,邻居张嫂到我家说:她的地已经浇完,并且把我家地的口也改开了,为了防止跑口、漏水,让我家去人看着。
就这样,我带上铁钎,先到村里小卖部买了包香烟,然后就上稻田地去了。虽然六月份了,但是夜里依然会觉得天气很凉。
到了地后,我先把水渠、自家的田地寻视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然后回到地头坐在路上休息。
这时我望了一眼这块田里坟地,十几个坟头,有七八棵柳树,其中两棵大些,月光下隐约还看到有几块石碑。现在正是插秧季节,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
我拆开香烟包装,掏出一支准备抽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声,我扭过头去,只见一个佝偻的老头,用手拄着一根拐杖。只见他走三两步,停下来,用脑袋机械的左右看看。
他的样子太令人奇怪了,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那老头转过身,冲着我嘿嘿的笑了起来。他佝偻着身子,只不过只有一米多一点的身高,脖子上的脸却大的出奇,圆圆的。
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单田芳说的评书:《白眉大侠》里面的那个细脖大头鬼房书安,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哎!
等他走近了,这个老头我不认识,可能是隔壁村的吧!也许晚上是出来散步的。只见他走到我跟前,然后蹲在我旁边,从衣服兜里摸出褶皱的两块钱,嘴不动却听见声音:“小伙子帮帮忙,我给你两块钱,你去给我买包烟,就买哈德门。”
哈德门?我愣了一下,这种烟我们这好多年前就不卖了,再说现在的烟都涨价了,最便宜的也要三块钱一包。
我将自己的烟给他掏出一支递给他,然后将烟盒顺手放在身旁的地上说:“老人家,现在烟都涨价了,你这两块钱也不够买的,你先抽我的吧!”
那老头伸出干瘪的右手接过烟,左手哆哆嗦嗦的伸进衣服口袋,摸出一个老式的打火机。
我一看,呵!原来是那种老式的煤油打火机,现在也只有喝酒时,酒盒里的奖品能见到了。只见他用大拇指一划,一团火焰冒了起来。可那老头的样子,在火光下显的很恐怖。
“唉!年轻时我吸烟吸的多,一根接一根的抽,身体就是这样被吸坏的,现在老了,老伴看的紧,就是这两块钱,也是趁她不注意是偷出来的……”
一眨眼功夫,那支烟被他吸完了。随后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烟盒:“再给我一支好吗?”
我又掏出一支,这次他没用那煤油打火机,而是将正在冒烟的烟头将过滤嘴掰掉,然后给接到这支烟上了,动作熟练极了
他抽烟的速度似乎很快,没说几句话,烟又要抽到头了。抽完后,他的眼睛又盯着我的烟盒,我又抽出一支递给他。就这样,没多大功夫,我整包的烟被他吸的就剩两支了。
这时,他不再向我要烟了,起身站起来说:“小伙子,谢谢你的香烟,现在老伴喊我回家,我要走了,吸烟有害健康,以后记得少抽点。”
可他站起身后走的方向太令人奇怪了,没有顺着路向村子走,而是径直向坟地走去。
我愣了半天,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不顾一切的往家跑,地也不管了。那一夜迷迷糊糊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早晨起来,可还是不放心浇地的事,就跑到地头,还好,我家的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浇完了,下家也已经将拦着的河扒开,开始浇他自家地了。
我脑子不停回想起昨晚的事,跑到昨晚和那老头在一块呆的地方,只见地方扔着十几个掰下的香烟过滤嘴。
人们不是常常说鬼最怕明火吗?其实不然,明火(火柴,打火机,点燃的烟等)这类东西只不过是人类对战胜恐惧的一种寄托罢了。
从那以后,我很少抽烟了,因为烟盒上都写了,吸烟有害健康,尽早戒烟可减少对健康的危害。
后来听村里老人说,我估计是碰上烟鬼了,还吸了我那么多烟。